陆轩点点头:“那就好。”李鹊儿却摇摇头,说:“但是我感觉师母在儿子面前,还是太心软了,我还得再继续做做她的思想工作。不然,那点钱早晚会被他骗光。”陆轩道:“辛苦了。明天,我会让区里的人找师母签字,然后款子应该就能打到她的银行账号上了。到时候,你帮助看着点。”李鹊儿说:“好的,我会继续给师母灌输安全概念的!”
议定这个问题,陆轩送李鹊儿回医院,到了病房,却发现只有王师母一个人在病房。陆轩问道:“沈聪怎么不在?”王师母说:“他公司的领导打电话来了,所以去接电话了。”似乎生怕陆轩和李鹊儿误会了沈聪,王师母还说,“聪儿平时工作很忙的,这次请了好几天假,很不容易,公司肯定很需要他,所以领导都给他打电话了。”
陆轩点了点头:“师母,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是要请假的,这是作为儿子该做的。”王师母道:“就怕耽误聪儿的工作。”陆轩说:“若是沈聪真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人,请这几天假不算什么。谁又不是父母生的,领导自然也是能理解的。对了,师母,你知不知道,沈聪公司主要是做什么的?”
王师母想了想,说:“好像是什么摄像头啊、红外线设备啊等零部件什么的,具体我也说不清楚。”
陆轩点了点头,看到沈聪还没有回来,就说:“我去看看他。”
于是,陆轩来到病房外的过道,却并没有看到沈聪,一直往前走,才在过道尽头的安全楼道里隐隐听到说话声。他就悄悄走过去,果然是沈聪的声音。
“老婆……我也想回来了呀……但是,钱还没有拿到嘛……”很显然,沈聪并不是和“公司的领导”打电话,而是在给“家里的领导”打电话。
陆轩继续听着。
“有300多万呢,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能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啊!……应该快了……嗯嗯,到时候……我就回来……”
忽然,这个沈聪往安全通道的门口望了一眼,陆轩只是在门里听着,沈聪看不到他,大约也觉得自己的话见不得光,他还挺警觉!
陆轩从安全楼道走开,快速走回王师母的病房。陆轩心想,沈聪这人并没有因为这些天陪伴母亲,心理就发生了变化。他的眼中还是只有钱!万一赔偿款都被他拿走,他肯定会撇下自己的母亲不管。
因此,还是要让李鹊儿多和王师母说说,不能把钱给她这个儿子!
回到病房之后,陆轩说:“师母,我没看到您的儿子。”王师母颇为疑惑:“这就怪了,不知聪儿去哪里了。”
这时候,沈聪却从门外进来了:“妈,我去打了个电话,公司老板打来的。陆轩,你们已经回来了?”
陆轩朝他点了下头,说:“是啊,已经回来了。”沈聪着急地问道:“我爸的赔偿款,什么时候可以拿?”陆轩和李鹊儿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说:“应该明天就可以拿了。但这笔赔偿款按照区里的要求,必须打到师母的账户上。”
沈聪一听,眉头就皱了:“这为什么啊?我是儿子,我也有权得到赔偿款。至少其中一部分应该打到我的卡上吧?法律是有相关规定的!”
王师母听到儿子想要钱,心就软了,说道:“陆轩,要不……要不就把钱打到聪儿卡上吧?他在粤州生活不容易,家里开销大,孩子读的又是国际学校,老婆也没有工作……需要这笔钱……”
沈聪觉得没面子:“老妈,你说这么多干嘛?”
陆轩知道王师母心软,但这笔钱若是到了这个儿子手里,王师母后半辈子就只有孤独终老了,于是就道:“王师母,按照法律规定,您和沈聪都是沈老师最亲的亲人。如果法院判决赔偿,确实可以视情况分配给你们不同数额。但现在区财政是提前垫付,只能先打到您的账户上。”
沈聪的面色明显沉了下来。
陆轩也不去管他,继续道,“因为沈老师生前一直是和您一起生活,而沈聪长期生活在粤州。而且……听说春节期间,沈聪还提出要和你们‘一刀两断’。为了保险起见,为了让你后面的生活有保障,这笔赔偿款,区财政强烈要求只能打到您的账户上!”
在这一点上,陆轩已经让凌越、宋自然和区财政相关人员统一了口径。
李鹊儿也适时插话:“沈聪,这钱打到你妈妈卡上,和打到你卡上有什么区别呢?你要是孝顺母亲,师母难道还会舍不得把钱给你用吗?”她转向王师母,“师母,您说是不是?”
王师母连连点头:“是啊,聪儿,妈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以后我肯定会转给你的。”
听到这里,沈聪神色又松了下,脸上露出了笑意,他当然不愿意等漫长的法院判决,而且他自信有办法能很快从母亲那里把钱弄到手,就说:“算了算了,那就先打妈妈卡上吧!希望你们能速度一点!”心里早就已经在转念头,如何让母亲把钱转给自己?!
陆轩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会安排人过来办理手续,争取尽快处理完。”
李鹊儿敏锐地察觉到沈聪的心思,悄悄对陆轩使了个眼色。陆轩会意,临走前特意对王师母说:“师母,明天区里来人办手续时,李学姐还是会全程陪着您。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可以问她。”
王师母感激地点点头,而沈聪则在心里冷哼一声,他明白,这两个人是在防着自己。不过没关系,他还是有办法对付自己那个心软的妈妈。
当陆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几公里外的市委书记办公室,市委副书记严良刚正向市委书记桐光辉汇报情况。
桐光辉办公室厚重的红木门紧闭着,窗外的阳光被深色窗帘过滤成暗金色,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办公室的空气中,弥漫着龙井茶的清香,却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
“桐书记,省纪委监察厅调查组长苏志全,现在是越来越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严良刚坐在会客区的真皮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今天上午直接给我打电话,要求我们立即处理已经停职的江北区公安局长程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