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奉微不是真心疼爱他的,只是把他当替身而已。
云千羽也不是真心爱他的,大家爱的,都只是仙风道骨,霁风朗月的奚华真君,根本不是他。
他甚至不是真正的“苍玄风”。
而他的真名,原本应该叫慕离。
母亲说,既然慕容家容不下他,索性,就不要容了。
所以,他真正的身份,是那个被亲爹抛弃,被亲母嫌弃,活在惨痛阴暗痛年里,像野草一样苦苦挣扎,依旧不能见天日的——慕离。
原本,奚华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爱,能够忘记从前种种了。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还是忘不了。
就只是因为——连牧白都不爱他——或者说,不能全心全意地爱他。
奚华突然仰天长啸,笑得泪光闪烁,末了,他缓缓站了起来,诡笑着看着面前“珠联璧合”的两个人,一字一顿地说:“都得死,你和他,都得死!”
牧白脸色惨白,双腿直打哆嗦,被林素秋紧紧护在了身后。
林素秋沉声道:“那就恕徒儿无礼了!”他攥紧剑柄,侧眸同牧白道,“你我生不能同时,那死也要同日。”
牧白:“……”
万幸,玄龙和小师叔,就在此刻醒来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奉微等人也到场了。
林沧浪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长忆,立马扑了过去,将人抱在怀里,一探鼻息,已经断气了,而长忆的胸口,正直直扎着一柄软剑——这是苍玄风的法器。
“长忆,我的儿啊!”林沧浪勃然大怒,瞬间起身质问,“奚华!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余光一瞥,竟瞧见了衣衫不整,正藏在林素秋身后,面色惨白的牧白。
他先是一愣,随即更加暴怒:“你这是怎么搞的?弄成这副狼狈样子?!”
“与你无关。”林素秋脱下外裳,披在了牧白身上,而后拉着他的手腕,走到了奉微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拱手道,“虽然现在不合时宜,但弟子既然夺冠了,就请师伯准许,让弟子和牧师弟结为道侣!”
奉微十分诧异。
林沧浪咬牙切齿道:“我儿惨死,而你就在现场!此刻提这种请求,你既知不合时宜?竟还敢提?”
“我怕,此刻不提,以后就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林素秋道,“令郎之死,我不曾亲眼目睹,但求师伯开恩,成全我和牧师弟罢!”
语罢,他就拜了下去。
江家兄弟也随之赶来,江玉书听见此话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他哥搀扶了他一把,但饶是如此,他的脸色还是白了。
奉微下意识望了奚华一眼,就见云千羽和玄龙,已经一左一右将人搀扶起来了,见他一身血衣,似乎伤得不轻。如此,便道:“此事稍后再议——”
“求师伯开恩!”林素秋执意要求个答复。
奉微有些不悦,但依旧轻声细语道:“阿宓,现在不是议论此事的时候,再者,此事不能光你一人愿意,你可有问过牧白?”
他把目光放在了牧白身上,其余人也下意识望了过去。
“说啊,阿白,说你愿意啊?”林素秋满脸希冀地道,“说你愿意,师伯就会成全我们,说啊。”
牧白张了张嘴,竟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小白,说罢,都走到这一步了,说啊。】
“我……我愿意。”
这三个字好像耗尽了牧白所有的力气,说完之后,他整个人都蔫了。
奉微蹙眉:“那也得你们的师尊同意。”
竟不曾想,奚华冷笑一声,道:“他二人既然情投意合,那我又有何不能成全的?”他又睨向了两人,语气越发阴冷,“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最后几个字,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样。
牧白瘫软在地,再也没有力气与奚华对视了,大师兄将他搀扶起来,从旁温声细语地安抚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