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有松子糖,也有刚出炉的桂花糕、八珍糕、山楂糕,看起来卖相不错,她各样买了一些,打算带回府去,让祖父、婆母和婶子们都尝尝。
伙计包好了糕点,她提着要走时,旁边走过来了一男一女。
他们很年轻,姑娘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行走姿态娴雅端庄,男子看上去也不过及冠之年,身高腿长,眼神睥睨,意气风发。
两人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看上去像是富贵之家的公子小姐,在看到糕点铺子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姜忆安好奇,便多打量了他们一眼。
那姑娘虽保持着得体的姿态,眼睛却忍不住一个劲地盯着铺子里的糕点看,而男子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咽了几下口水。
两人对视一眼,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男子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进铺子,屈指敲了敲柜台,大声道:“喂,伙计,能不能先赊我们一点儿糕点,过后有钱了再还给你?”
伙计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四个大字——概不赊账。
男子不甘心,继续道:“商量一下,破个例吧,需要多少铜板,回头我加倍送上,这样,我给你立个字据行不行?”
看到铺子里的伙计摇头拒绝,姑娘便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走吧,别再问了。”
男子眉头一皱,低声道:“大小姐,你肚子不饿吗?”
姑娘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往前走去,男子便大步追了过去,道:“大小姐,要不我今晚去街头卖艺吧,铁头功,铁砂掌,胸口碎大石,要不我去说书也成。。。。。。”
“未知身份,岂能随意抛头露面?”
“喂,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兜比脸都干净,能不能别讲究你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了?”
他们往前走着,错身而过时,姜忆安道:“两位,我这里的糕点是刚买的,你们不介意的话,拿去用吧。”
姑娘有些惊讶地顿住了脚步。
男子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你真是人美心善,我和我们家大小姐谢谢你。。。。。。”
话未说完,姑娘拧眉看了下男子,男子便敛去了嬉笑的神色,无奈地摊了摊手,低声道:“好吧,大小姐,我都听你的。”
姑娘看着那些糕点,迟疑了一会儿,轻抿了抿唇,道:“姑娘,萍水相逢,多谢你赠我们二人糕点。敢问你住在何处,等我们有了银子,一定如数还给你。”
几份儿糕点而已,姜忆安本没打算问他们要银子。
但姑娘的神色很认真,大有不让他们还钱,她便不会收下的意思,姜忆安想了想,与他们说了酒坊的地址,又道:“二位若是手头紧,也不必着急,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听她这样说,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示意男子把糕点接了,深深行了个万福礼,方才走了。
京都常有外地来的百姓,他们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熟,或是暂没找到亲人投奔,或是丢了财物,猜测两人可能也是这样的情况,举手之劳而已,姜忆安也没把这件事放到心上。
马车辘辘而行,不一会儿,便回了国公府。
谁料,刚到静思院,便有个太监来传口谕,说是三日后西苑举办赏花宴,让国公府大少奶奶与贺大人一同前去。
傍晚时分,贺晋远下值回府,姜忆安便把太监传的话告诉了他。
“赏花宴?”听她说完,贺晋远蹙眉,似是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姜忆安重重点头,“夫君,这赏花宴是不是有点奇怪?”
虽然宫里的赏花宴她还没去过,但她估摸着应该与公府的也差不多,只是参加的对象变成了宫里的妃嫔和一些贵女命妇而已。
不过她有些纳罕,这非年非节,又不是什么赏花的日子,宫里为何要举办赏花宴?
想到几日前萧奕曾微服来过公府,而几日后便是先帝的忌日,而他似乎像忘了这件事一样,竟还有闲情逸致举办赏花宴,贺晋远的长眉不由拧成一团。
他沉默半晌,大手忽地揽住了姜忆安的腰,将她往身前带了几分。
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将她拥进怀中,力气之大,简直像是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永远不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