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远山抬手施礼,道:“王爷说得是,所以我家那臭小子,也打算辞官,以后就同那女子一道行走游医。”
“那不行。”宣帝怎会同意?
卓远山又道:“陛下,不瞒陛下,同臣一般年岁的人,孙儿都能去考科举了,有些人的孙儿甚至都成婚了,偏我家那个逆子,这般年岁还没着没落。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中意的姑娘了,莫说她是个江湖游医,就算是个再醮的也好,是个贱||籍从良的也罢,我都认了。”
“我这一把年纪,头发都要白了,好不容易盼到自家的逆子开了窍,我可不能错过。这要是再不依了他,他给我来一出孤独终老,那我死了都没脸去见我夫人呐。”
“行了,还当真能让你们卓家无后吗?”宣帝略一思量,道:“你既说她是游医,那叫她考个女官。”
卓远山是着实没有想到宣帝会说如此言语,合着成个婚还得先考个试?你就不能跟话本里的皇帝学一学,直接给安排个当官的爹?
一旁赵明桢笑着接话:“陛下,卓殿帅都说了,他着急抱孙子。您这让人姑娘考女官,万一连年不中呢?不若,陛下替她安排个官家庶女的身份,总不至于叫小卓大人成个婚还丢了官吧。”
“那可使不得。”卓远山当即拒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依律官民不婚,那身为大周子民定是要守这规矩的。”
“行了,朕就同你说笑而已。”宣帝看向一旁的赵明桢,道:“这事就交由你来办,你择一户妥当的人户吧。”
赵明桢朗声应下,卓远山亦高声言谢。
宣帝复迈开了步子,边行边道:“既然要成婚,可定好日子了?”
卓远山道:“日子倒还没定下来,但事情得先预备着,一辈子就这一次,礼数可万万不能缺少的。前些时日,我家那臭小子已经把满府的奴仆叫去城外别庄里打扫了。”
“我这未过门的儿媳自小孤身流落江湖,在都城之中也没人落脚地,我想着,那就从别庄里出嫁。”
宣帝瞧着他这般,笑道:“行了,定下日子后同朕说,朕让你也多休沐几日。”
“多谢陛下!”
话已说尽,几人亦不在谈及此事,赵明桢陪着宣帝又赏了一旬花,随后才离宫。离宫步上车驾之时,赵明桢便让虞枳去好生探查一番卓府之事了。
时至晚间,虞枳便回到临淄王爷回禀赵明桢。“王爷,卓家前几日确实是将府中所有的奴仆都遣去别庄打扫整理了,今日,卓府官家也领着人打扫府邸,而卓恒也指了近身小厮大肆采买婚嫁之物,看起来煞有其事。”
赵明桢哼了一声,笑道:“他又不是赵元熙。卓恒对自己那个妹妹的龌龊心思存了这么多年,如今要娶妻,自然只能是娶卓璃。”
虞枳:“若然如此,那便是欺君之罪了。”
“自然是欺君之君,但这事只罚一个卓家怕是不够。”赵明桢笑得满脸狡黠,“递信给东宫吧,是真是假,是娶何人,都让赵元熙去探吧。”
“王爷高招。”虞枳觉出味来,“对了,之前,辅国公也去过卓家,至于是去卓家做什么,就不知道了。彼时正逢卓家将奴仆遣去别庄之时,而辅国公也只带了张仁前往,属下实在是探不出来。”
“辅国公这只老狐狸,他出现在卓家必不会是巧合。”赵明桢眸色一转,道:“把消息一并透给赵元熙吧,这投石问路的石头,合该他赵元熙来当。”
卓恒成亲一事本就大肆操办,生怕旁人不知,是以赵明桢随便指人露了三言两语去,赵元熙便上了勾。他得闻卓恒将要娶妻,心中很是奇怪,只命人去打听他要迎娶何人。
奉命去查的内侍探了许久,都探不出来与卓恒成亲之人的姓名,只知是个江湖女子。那内侍不敢过多耽搁,这便将查到的消息先行禀与赵元熙知。
“你说什么?”赵元熙得闻是一个江湖女子,自然便能想到姜涣。他立时转头瞧向一旁的郑经,问道:“姜娘子的居所旁不是有人盯着吗,最近几日可有生事?”
郑经道:“姜娘子一行人去了城外庄子,就是宣惠太后生前留下的那处。依着规矩,咱们的人不能随意去搜索,只能在庄外守着。听来人回禀,说是这几日未见姜娘子一行人离开。”
赵元熙心中阵阵不安,前来回禀的内侍又道:“殿下,听闻前两日辅国公有去过卓府,不如请辅国公入宫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