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涣点头:“从前有。大稽时期荇林军守轩州,靖明军守朔阳。后来秦氏与徐氏子孙不继,渐渐都落败了。虽子孙不继,但秦氏的名姓至今还在,而当今的秦贵妃便是出自这一家。”
“你的意思,是秦家不愤,要杀咱们灭口?”
“秦家就算再子孙不继,也没必要傻到用荇林军专用的箭矢来跟自己过不去吧?”姜涣把玩着手中的箭矢,道:“这荇林军的名头虽然现在坊间中人所知甚少,但朝中却是有人知晓的。”
“更何况,现在秦贵妃已成了秦妃,晋王与升王都去了封地,秦家的人现在不想着保住秦氏的位置,不想着让两个皇子回到都城,净想着与我们为敌做什么?”
“素问谷的事是三司会审,天子定夺,秦家如果对咱们出手,他们是嫌弃自己命太长吗?若是秦家能将咱们尽数杀个干净,这便也罢了,可咱们是分开两波出都城,他们如此行事只要有一人逃出,于秦家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成绥听着姜涣的话,亦觉出味来。“如此,想必我们也只是幕后之人的一颗棋子。”
姜涣:“棋不棋子的不重要,如今最为紧要的,是咱们得寻到师祖的下落。你先说,劫走你们的人身上有可何线索,比如香气,比如衣料。还有,师祖伤势如何?”
“被伏之前想是不至死,而那些人都是寻常刺客装扮,衣料我所知不多分辨不出,香气……”成绥细回想了下,道:“被血腥气覆盖之前我是闻到一种特别的香气,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你与师伯的身上都有伤,先回都城吧。”左不过两三日的路程,与其一直耽搁在此处,倒不如回都城求援,还能多些人手帮忙。
成绥脱口道:“不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回素问谷。”
“必须?”姜涣蹙了眉,“我不是暗中相护,是必须跟你们回去?”
成绥听罢,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偏过头去不再作答。“说啊!”姜涣的怒吼丝毫不能让成绥松口,毕竟这事是齐青川定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姜涣知晓。
“你不说,我现在就回都城。”姜涣立时起身,并未有半点疑虑,成绥自是不肯,只伸手将其拦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谷主说了,一定要你跟我们回素问谷。”
姜涣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我不能留在都城?”
若她不能留在都城,只怕是有赵元熙的手笔,若然是他插手,只怕卓家都未必能幸存。“还是得回都城,我不能自己一走了之抛下旁人不顾。再者,师伯的伤也需好生将养,师祖的下落也还是得去寻。”
成绥:“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姜涣朝着成绥迈近一步,“素问谷向来不与朝政有所牵扯,能拿到荇林军箭矢的,也绝非寻常江湖客,是以,一切答案都在都城。”
“咱们必须得回去。”
成绥细想了想,亦觉如此施为最为妥当,这便也应下来。他嘱咐姜涣好生看顾着明澜,自己先一步去寻车马来,好将明澜带回都城。
窗外玉尘点点,它们透过窗棂空隙落入屋内,随后在粗糙的木棉上留下一点水渍。一旁的明澜张着口,开始发出些许呓语。姜涣略探了探身,取了帕子来稍沾了沾水轻轻地在他唇上扫过。
“阿若,阿若,我错了……”
“阿若,我不该让你跟他走……”
姜涣静静地听着明澜说着这呓语,不知是他那低沉的声音,还是这寒凉的朔风,她只觉心中一酸,泪水忽然溢出眼眶。
如果当年明若没有遇上她的意中人,就此永远留在素问谷,兴许就不会有自己的存在,而她也能好好活在素问谷之中,好生与诊脉制药为伍。
只是,这世间并没有这么许多的如果。不知是否是怕泪水再次益出眼眶,姜涣仰着头,瞧着窗外,就这般静静待着,不言不语。
天亮之际,成绥终是将车马寻到,随后他便驾着车驾去接了明澜,三人便一道复往都城而去。
这几日卓家人大肆采买,府内各处都在修整准备,赵元熙思量多日,终还是按捺不住,亲去了辅国公府寻王泽。
彼时王泽独处于书房之内,赵元熙来时王煦急忙去迎,可赵元熙却不待王煦行礼便直接越过他,径直朝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