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可不是玩大钦查官的时间,江黎松开了手,重新陷回沙发里面,懒洋洋坐着,将一条腿抬起来,脚踝搭在另一条腿的膝上。
“现在还没到时间,再等等,凌晨两点,才是长乐坊真正玩命的时间。”江黎随口说。
“玩命?”许暮敏锐地察觉到了关键的词汇,他转头看向江黎,“什么意思?”
“赌场啊,你要赌,赌钱赌货,想要什么,就要拿等价的东西来放在赌桌上。”江黎漫不经心地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口中,“命当然也是可以被拿来放上桌的东西。”
许暮微微一愣。
江黎斜着瞥了一眼大钦查官的神色,警告道:“你不熟悉这的规则,一会乖乖跟在我后面做个老实的情人就好了,不要干涉我的、或者说场上任何一个人的行动,知道了么?”
许暮沉默垂下视线,没有立刻答应,目光落在江黎的指间,白皙的手指间,指节漂亮,抵着一个纯黑色的打火机,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美感。
?地一声,砂轮被拨开,火苗从江黎的指间兀自升起,江黎手掌翻转,火苗就在纤长的手指间翻飞,下一秒稳稳停住,江黎微微垂眸,抬手将火苗伸向叼着的香烟末端。
忽然手腕被扣住,还是那股不容置喙的力道,让他的动作无法移动分毫,江黎懒懒地掀起眼皮:“干嘛?不让抽?”
“对身体不好。”许暮沉声说。
“哈。”
江黎嗤笑一声,故意将手腕一斜,火苗的外焰就瞬间一倾,燎到许暮的手腕。
许暮微微皱眉,松开了握着江黎手腕的手。
“别多管闲事,宝贝。”江黎冷笑,抬手将烟点燃,“难道是我给你了什么错觉,让你觉得你能管束得了我的行动了?”
对身体不好?
笑话,他的基因让他的身体好得很,他就算浸在烟灰里,他肺部的细胞也都不会受到任何一丁点影响。
即使江黎如何报复性地作死,都能活得好好的。
江黎最烦有人试图管他。
被管束,意味着有人妄图想要控制他的自由,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他需要可以赤脚在崖边蹦跳的疯,要火中取粟的自在。
江枳跟他说,要他永远自由。
永远两个字,不像是一种时间的度量词,反而像是一种诅咒。
江黎知道他自己有问题。
但他大概永远也走不出去“永远”这两个字,他须得永远自由地活着,才能不辜负枳姨姨的遗愿。
烟草被燃烧,距离隔得近,烟草味浓烈地铺面而来,许暮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想要远离,身体却又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无法移动半步。
他无法劝阻江黎,只能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灰白色的烟雾打着旋从江黎唇缝中逸出,打着旋上升,看着烟雾逐渐又将江黎的眉眼笼罩得空茫暗淡。
许暮的心中一紧。
他抬手,重新握住了江黎的手腕。
江黎挑眉看过去:“怎么?大钦查官也要来一根?”
许暮沉默地摇头拒绝。
江黎也没强迫他,随口将手里这根烟吸完,将烟蒂按灭在桌面上镶金的烟灰缸中。
回头弯弯眉眼,一笑:“宝贝,一会儿出去了,记得要乖,要听话哦。”
在外人看来高冷严苛,不苟言笑的大钦查官,此刻竟然专注地看着江黎的双眼,认真点头:“好,我会乖的。”-
“我就说那男的看外貌都不可能是个乖巧的情人!”
另一间屋子里,红毛一甩手,将桌上的零碎物件全部扫到地上,气得通红,“草!江黎竟然是下面那个?!”
手下一五一十地将看到的情况如实汇报后,那红毛就开始发癫,手下只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
“老子当初那么追他,甚至都说了要做0任由他玩,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竟然上赶着让别人压?”
“气死老子了!江黎究竟看上了那男的的什么地方?比我高?是高一点吧!也没差太多吧!比我帅吗难道?都戴着面具不敢见人的!肯定不能比我有钱!我这长乐坊日进斗金!”
“老板……”手下忍不住开口,“您消消气。”
“消不了!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