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闲丝毫没有察觉这两人的暗斗,而是自顾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先生想什么呢?”魔尊抢在别念之前开口问道,说完还不忘朝别念挑了挑眉,心说你就一边凉快去吧。
逸闲看了魔尊好一会儿,才开口,“小竹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起以前的事的?”
魔尊靠在椅背上,状态及其放松,“调查出来的。我这些年一直在找和我活着时相关的的事物,查出来的东西多了,我自然就慢慢想起来了。”
“这未免也太巧了。我再次出现在一些人面前时你就想起了过去……”逸闲自言自语道。
“你是说这其中可能有人在做文章?”别念皱了皱眉。
“应该不会。”魔尊摊开手继续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疑心病很重的,若是有人故意在我耳边说这些话,我会把那人杀了,也肯定不会信的。”
“那若他只是抛出一个饵让你自己去找呢?以你的性格,直接端给你的你不会要,你只会相信自己亲自找到的东西。”
“还是先生了解我。”魔尊笑笑,“其实我也想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得到了非常重要的线索,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肯离开,将你托付给别念治疗的原因。不过那些线都是我很早就放出去的,因此什么时候有结果应该都不奇怪。”
“那你到底收到了什么重要线索?”逸闲问。
“一座陵墓的位置。”顿了顿魔尊低下头,他不敢看逸闲的眼睛,补充道:“是……先生你的陵墓。”
别念看向逸闲,他深绿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担忧,然而逸闲转过头朝别念轻松的笑了笑,毫不在意道:“没想到那地方居然还在啊,说陵墓真是过了,我又没事,顶多算别院。”
“对不起。”魔尊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喃喃道。
逸闲觉得好笑,伸手揉了揉魔尊的头发,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奈何以前魔尊的头发太长他不好下手,这下好了,逮到机会他就要揉上一揉。“委屈的不应该是我吗?怎么还让我安慰上你了?”
别念不悦的瞥了魔尊一眼,只差将“无耻”打在魔尊额头了。他将手轻轻搭在逸闲肩膀上拍了拍,逸闲转过头朝别念笑了笑,“我没事,倒是小竹你把事情好好讲讲吧。”
魔尊点点头,“我向来对手下约束的都很松,只要不坏事,在一定范围内随他们瞎搞。数月前,一个黄仙去一户村民家里收鸡,结果见那户人家的厅里供奉神像的香炉非常别致,似乎是个老物件,便想着一起抢了去卖钱。等拿到那个香炉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香炉,而是一只簋,那上面的纹饰是乐吴时期特有的火焰朱雀纹,看这簋的样子应该是个陪葬品。我曾向所有妖众说过,有乐吴国线索便有重赏。那黄仙便盘问了这簋的来历,那户人家迫于黄仙的威胁,将那簋赠给了他,并告诉他这是他们祖上在笔架山附近挖出来的,具体位置已经没人知道了。笔架山绵延数十里,因此前两个月我一直在寻找那个墓穴。”
“原来你一早便知道自己与乐吴国有关,看来你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过去啊。”逸闲叹了口气。
“因为先生你一直不希望我去寻找记忆,因此这些事我一直瞒着你。我在查到乐吴时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似乎很熟悉却又很排斥。所以我便把重点放在了寻找乐吴时期的线索上。”
“你在那个墓穴里看到了什么?”别念问。
“我看到了很多壁画。”魔尊捋了捋耳边的黑发,迟疑了一下,“所有的壁画都画着一个带面具的男人。那个男人做了很多事,他救过乐吴的君王,上过战场,但似乎无官无职仅仅是个教书先生。不过那个带面具的男人似乎是妖,他被万民唾弃,赶上刑场,最后被君王挖出了心脏。”魔尊用指甲划着手指,似乎这样会让他好受一些,“看了那些壁画之后我就一直做噩梦,梦里那个君王是我自己,我亲手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送上了黄泉。似乎这个梦我曾经无数次做过,在我生前反复折磨着我,即使我醒来耳边依旧充斥着那个人的嘶吼。梦里我本该下地狱的,可是地狱不收我,我只能漫无目的的游走在一片虚无之中……后来,我干脆直接搬进了那个墓穴,仔细研究那些壁画,每次的梦魇都会让我找回一点点记忆,渐渐地我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那是我无比熟悉的一张脸,是将我从鸣冤洞窟救出来的哥哥。”魔尊深吸一口气,“我骗了他三次,害他两次,他却救了我无数次。这让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他!有什么脸面见先生!”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现在不还是好端端的吗?那么长的人生,若是没有一点跌宕起伏岂不是太无趣了?”逸闲说着便站起身,“今年我还能吃到竹浪谷的春笋吗?”
魔尊愣了一秒随即眼睛亮了起来跟着站起身道:“能!”
“好啦好啦,你这小鬼最近肯定没睡过好觉,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吧。”逸闲道。
魔尊乖乖点头,随即突然又意识到什么问题,指着别念问道:“他今晚也住这里?”
逸闲点头。
“这屋?”
逸闲继续点头。
“一张床?”
逸闲疑惑:“这床这么窄,他肯定打地铺啊。再说了,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怎么了?”
“不行,不行,要不这样吧,我带别念仙人去另外的客房。”
“不用麻烦了。”别念斩钉截铁。
“你说就更不行了!”魔尊坚持。
逸闲打了个哈欠,“就一晚,将就将就算了。小竹你快回去休息吧。”逸闲连哄带骗将小竹送出屋。末了,站在屋外,魔尊还是叮嘱道:“先生,他若是有冒犯你的地方你记得告诉我,我定饶不了他。”
“行了行了,知道了。”逸闲关上门,心说你的本事还不是我教的,怎么也轮不到你替我出气呀。
魔尊顿时意识到自己似乎竟成了局外人,在门外逗留了好一会儿才不放心的离开。
门内,别念自觉的将自己的地铺打好,转而问逸闲道:“特地将魔尊支开,看来你有事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