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使得双脚无意识往桌前靠近着。未及走到,耳边已先传来“撕拉”一声。
有什么东西被撕碎了,安辰急切地凑上前,一页碎片被风吹着轻飘飘落在了桌上。
协议……眼睛飞快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
安辰胸口窒息,胡乱抓起来一大把。
婚礼……商铺……一千两……两年……
这是?安辰面色剧变:“阿因,你……”
她试图去抓林眠因的手,却被不着痕迹躲开了。
“正如你所见,协议撕毁,交易作废。”
话落,伸手自袖中摸出一物呈于安辰眼前:“物归原主。”
那是安辰的印章,小小的一枚,躺在林眠因莹白掌心,散发着暖玉特有的柔光。
安辰却是一眼也不瞧它,再次急切地去抓林眠因的手:“阿因这是何意?我方才情急之下或许说了些重话,可,可那全是无心的,何至于……”
“嗯,我已知晓。”林眠因点点头,把印章放进她手里:“你当心收好。”转而开口唤连翘。
连翘此刻心急如焚,迫不及待推门进来,三两步到了桌前,眼见满桌稀碎的纸屑,一时也有些恍惚,喃喃道:“小姐,你果真要同姑爷和离吗?”
她这话像是给林眠因提了醒,当下便提起笔来,在铺开的宣纸上写下了“和离书”三个字。
安辰肝胆俱颤,双手胡乱捂住宣纸,被来不及撤离的笔尖扫过,染上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墨汁。
“阿因,阿因你听我说,我知道刚才口不择言说的话惹你伤心了,我……我道歉,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林眠因默不作声,抽出糊了字迹的宣纸,抬笔书写第二张。安辰又再去挡,于是这第二张也便不能要了。
林眠因不急亦不恼,蘸一蘸墨汁,笔尖徐徐落在第三张宣纸之上。
“阿因……”安辰几乎是在哀求。这回她却没有试图阻止,只那眼睛已是通红了。
连翘亦是于心不忍,小声在旁劝:“小姐,姑爷……她或许只是一时昏了头,要不,您再由她解释一下……”
“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
林眠因微微垂着头,眼神只专注于笔尖。
江如海见此情状慌了神。
安辰的“身世之谜”,非得有着“何府女婿”这层关系方才有用,一旦她二人和离,自己手里这颗摇钱树岂不是连根都要被拔起了?
“我说外甥媳妇……”
林眠因淡淡扫了他一眼。
江如海轻咳一声:“大、大小姐……我这外甥打小愚笨,定是曲解了我方才所说,这才与您生出了误会。我那时只见她上了您的马车,怎得您就成了谋害她之人了?或许她早早便下了车,回家途中自己不慎跌落了山崖。又或许她曾得罪了什么人,趁其不备将她推落的……即便是在您车上,也难说不是她自己没坐稳,山路颠簸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