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眼瞅着就要把小满那层心理防线给彻底击穿时。突然,画风劈叉了。原本黑漆漆、只有两人对视的虚空,瞬间炸开一片粉。桃花。漫天遍野的桃花瓣,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一只肥硕的大黑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花雨里钻了出来。“比佛祖还重要?”团团歪着脑袋,那双猫眼里全是鄙视。林清玄酝酿好的情绪,瞬间卡壳。团团不管他黑如锅底的脸色,继续输出:“小满可不是弥勒那家伙,他就知道露个大肚子说大度点,你看小满,她记仇得很大度不了一点。”“也不是释迦牟尼,那家伙的微笑唇是永久的,小满发火,比打雷还吓人,还耷拉着嘴。”它舔了舔爪子,慢条斯理。“她偶尔像观音娘娘,也就是拿小鱼干给我的时候像,其他时候完全不搭边。”好家伙。这猫去法华寺混了几天,这是把满天神佛摸了个透!林清玄额角的青筋直跳,咬着牙低吼:“你亵渎佛祖了。”团团根本不带怕的,甚至还翻了个白眼,悠闲地抬起后腿挠了挠耳朵:“你说得我说不得?你说就是誓言,我说就是亵渎?”它纵身一跃,精准地跳进小满怀里,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双重标准吗?佛说众生平等,你就是这么参悟的?”林清玄气结。这猫在寺里听经,怕是全听进肚子里化成墨水了,这嘴皮子功夫,比御史台那帮老头子还利索。小满原本被林清玄逼得快要窒息,团团这一搅和,她那口气总算是顺过来了。那种让人手脚发麻的不知所措,散了大半。她看着怀里毛茸茸的一团,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感谢团团救了我和林清玄,赏你一个亲亲。”她低下头,在那颗圆滚滚的猫脑袋上狠狠亲了一口。团团乐得胡子直翘,那条大尾巴翘的老高,对着小满的脖颈就是一顿狂蹭。“明天给你加餐,要多少有多少!”林清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人一猫腻歪。原本的恼火,不知怎的,就这么散了。粉色的花瓣落在小满的发梢,她抱着猫,笑意盈盈。这画面,竟然诡异地和谐。甚至……有点美满。林清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心底那个念头冒了出来:我们三个就这样长长久久一辈子,也很好。团团耳朵一抖。【谁跟你一辈子,小满只能是本座的。哼!】这梦境,硬生生从虐恋情深变成了家庭伦理喜剧。梦里花落知多少,现实里却是鸡飞狗跳。林清玄这一回来,整个祥云居的气压低得吓人。最慌的,是陈婆子。她站在灶台前,手里的锅铲都要被攥断了。偏偏这时候,傻儿子石头还在旁边添乱。“娘!我的烙饼呢?”石头捂着肚子,一脸哀怨。“在寺里天天喝粥,嘴里都快淡出鸟了!我要吃饼!吃咸菜!吃肉酱面!”“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啊!”陈婆子心烦意乱,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摔,火气那是蹭蹭往上冒。“今天没有!明天再说!去,把你爹给我找回来!又死哪里去闲逛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包药,哪里还有心思烙饼。这种要命的事,她一个人根本扛不住。那是下药啊!还是给主子下这种脏药!必须得拉着老头子一起,哪怕是壮胆也行。石头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也不敢顶嘴,灰溜溜地跑了出去。门房里,烟雾缭绕。老陈头正翘着二郎腿,跟老李头吞云吐雾,吹得唾沫横飞。“想当年我在老太爷跟前……”“爹!娘叫你回去!”石头的大嗓门在门口炸响。老陈头手一抖,烟灰掉了一裤子,烫得他龇牙咧嘴。“急什么,让你娘自己来!”他在老李头面前还要硬撑个面子。老李头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拆穿他:“得了吧老陈,谁不知道你家那是母老虎当家,快回去,别一会儿又挨训!”老陈头老脸一红,讪讪地起身,把烟杆往腰里一别,一溜小跑往回赶。回到祥云居,气氛不对。陈婆子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那张脸板得比棺材板还硬。一见石头跟在后头,她立刻挥手打发:“我跟你爹有要紧事说,你先出去溜达半个时辰再回来。”石头挠了挠头,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亲娘那要吃人的眼神,也不敢多问,扭头就溜。院子里只剩下老两口。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听得人心慌。老陈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出啥大事了?神神秘秘的。”陈婆子没说话,起身拽住他的袖子,力气大得惊人,拖着他就往那间小屋走。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进屋。关门。落闩。像是防贼。屋里光线昏暗,只点了一盏油灯。陈婆子走到床边,掀开那床厚得发硬的棉被,手伸进最深处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纸包。她手抖得厉害,小心翼翼地把纸包放在桌上。那纸包不大,却像是重逾千斤。昏黄的灯火下,那纸包泛着一股子诡异的惨白。陈婆子指着它,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在发颤:“大夫人说了……就这些时日,叫咱俩想法子,把这东西下进长孙少爷和小满的吃食里……”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挤出最后那几个字:“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咣当!”老陈头手里的烟杆直接砸在了地上。他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倒吸一口凉气:“啥?!下药?!又下,我以为这篇揭过去了。”少爷和小满眼看就要成了,为什么还要下药,是不是急了些?“这……这不成啊!老婆子!”老陈头急得原地转圈,手心直冒冷汗。“这可是伤天害理!那是少爷!那是小满!小满那丫头平日里对咱们不薄啊!”“我知道!我能不知道吗?!”陈婆子眼圈通红,那是急的,也是怕的。她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拍着大腿低吼:“可大夫人把话撂下了!小满是给林家传宗接代的关键,绝不能放走!这事……咱要是不做,大夫人能饶了咱们?咱们一家子还在府里当差呢!石头还没娶媳妇呢!”她捂着脸,声音带了哭腔:“可要是做了……我、我良心过不去啊!小满那孩子……那是把咱们当长辈敬着的啊!”老陈头也不转圈了。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死死揪着稀疏的头发。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一边是主母那不容违逆的死命令,是全家人的饭碗和前程。一边是做人的良心,是对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小丫头的不忍。油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将两人纠结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拉得老长,像是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老头子,你说……咱该咋办?”陈婆子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里全是无助。是遵从主命,昧着良心把两个孩子推进火坑?还是阳奉阴违,等着大夫人的雷霆之怒降临?那包药粉静静地躺在桌上。它不说话。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这对老实本分的老夫妻得心。陈婆子无奈:“夫妻同心,下药得事,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一起干咯!”老陈头抽着旱烟,轻轻得点了一下头。而此刻,窗外月色正好。小满还在梦里和那只胖猫嬉闹。她根本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风暴,正在这最熟悉的角落里,悄然酝酿。:()共梦后,佛子他动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