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捂着鼻子用树枝拨开黄色纸片,下面的头骨便映入眼帘。沈翊注意到头骨的旁边似乎还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挖出后发现竟然是一串佛珠。
又是符咒又是佛珠,看来这袁孝当真是害怕极了。但想要以毫无一丝生气的死物来掩盖自己的罪行,化解自己的罪孽,当真是痴心妄想,可笑至极。
顾严很快用树枝将整块头骨挖了出来,二人带着头骨回到了警局进行DNA比对,比对结果显示这块头骨的确属于邢杰,袁孝并没有撒谎。
不知为何袁孝家里得到消息找到了警局,袁孝妻子郝晴的情绪很是激动。
郝晴一把抓住沈翊的手臂,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警官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丈夫他不是这样的人!”
“抱歉郝女士,我们查案看的是证据,至于袁孝……”沈翊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告知实情,“他自己已经全部招供了。”
此言一出,郝晴如五雷轰顶面色煞白,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沈翊见状连忙将她扶起。
沈翊看到郝晴的反应就知道她从始至终对袁孝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儿子身患白血病,家中婆婆瘫痪,加上如今袁孝又因杀人入狱,接二连三的打击换作是谁都会坚持不住。沈翊看向郝晴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郝晴靠在墙边泣不成声,良久哭累了才停下,双眼通红地看着沈翊:“警官,我能再见他一面吗?”
沈翊似是并不意外,微微点头:“我带你去。”
审讯室里还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沈翊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和老干警说明情况:“他妻子想要再见他一面。”
声声入耳,一直低着头的袁孝猛然抬头,对上郝晴的目光,也红了眼睛。
郝晴一步一步走向袁孝,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
“你怎么来了?”袁孝不敢直视郝晴。
“警官都和我说了,说你已经认了,那些杀人作恶的事都是你做的。”郝晴声音嘶哑。
袁孝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低下头,肩膀剧烈抖动。
沈翊不忍再看下去,推开审讯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怎么样?”顾严一直等在门口,见沈翊出来开口。
沈翊无奈地摇了摇头,边走边说:“到时候和上面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给郝晴他们家里申请点补助吧,她以后一个人……确实挺难的。”
顾严微微点头。
案件水落石出,荣盛飞和袁孝收到了法律的制裁,晖科诊所就此倒闭,一切似乎又重归宁静。
沈翊坐车回到北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到了记忆中烂尾楼所在的海边。
此时阳光正暖,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沈翊抬手避免阳光直射有些畏光的双眼,享受着暖阳落在身上的温度。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处海边,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宁静,如今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沈翊走在泛黄的沙滩上,任凭海风吹乱他微卷的刘海,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往前走,以至于在这片沙滩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接触的案件越多,沈翊越发明白能够享受生活的平静是多么难得。在生老病死面前,名利地位,金钱财富都将化为泡影。很多人阴谋诡计了半辈子,最终除了骂名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平淡的生活都成了一种奢侈。
珍惜当下,是沈翊最有感触的。
沈翊走在海边,灵感顿时涌现。他立刻从帆布包里拿出夹着白纸的画板,游走的线条是他最熟悉的语言,他用自己的方式将色彩与美好记录下来,让时间暂时定格在这一刻。
“小伙子,你在画什么?”
沈翊闻声抬眸,看到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浅紫红印花棉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头发盘起,额前的几缕发丝有些微卷。她身旁还站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二人站得很近,在沈翊看来应该是夫妻,二人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沈翊。
沈翊见二人面善又没有恶意便浅浅一笑,将手中的画板递给他们。
“天呐!这都是你刚刚画的?”女人看着手中惟妙惟肖的画作,忍不住惊呼。
沈翊谦虚地点了点头。
“太厉害了小伙子!画得真好看!”女人又看了几眼画,才恋恋不舍地将递还给沈翊,嘴里还忍不住念叨。
“谢谢。”沈翊笑容温暖。
“你可以帮我和我老伴画一张吗?”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是有些局促。
“当然可以。”沈翊笑了笑,答应得爽快,“阿姨叔叔你们想要站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