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她把自己的想法悄声对他说了王萍激将道:“你笑就是心里空虚,肯定答不上来。”朱天湘不急不忙地说:“你是读书之人,你肯定知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这两句名诗。”王萍回答:“我当然知道呀!”朱天湘问:“你知道这一清一浊是怎么来的吗?”王萍回答:“沧浪临沅水,平时沧浪水高出沅水,静静流淌,注入沅水,清澈透明,沅水上涨时,常倒灌沧浪,致其水浊,所以清斯濯缨,浊斯濯足。”朱天湘说:“这本是生活中常见的流水现象。但就因为大诗人屈原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特别是他与渔父一问一答之后,清斯濯缨,浊斯濯足就富与了特殊的含义。”王萍朝朱天湘伸出大拇指道:“你真了不起呀!”朱天湘接着说:“清斯濯缨,浊斯濯足,本来表现的是江南水乡顺应自然、务实的文化理念。而屈原独清独醒的精神,则为当地文化注入了独立根性以及吾将上下而求索追求美政的理想内容,并由此奠定了独特的沧浪文化的基石。”王萍说:“听了你此番话,你不像一个没有跨过学校门的人呀!你讲的这些书本上是这样说的。在汉寿境内沅江下游有一条由沧水和浪水汇合而成的支流,叫做沧浪水。两千多年前,屈原被楚王放逐来到这里。形容憔悴的他走在沧浪水边,江水的波澜一如他心情的不平静。一个渔夫摇着小船靠近他,询问起了三闾大夫的苦闷。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屈原的内心自然不是渔夫所能理解的,而他们的对话却化为了《楚辞》中的名篇《渔父》。据说,当年两人交谈的地方就是沧浪水流入沅江的入口,取港口之义,现在的地名叫做沧港。你讲的比书本上讲的还要清楚。了不起!了不起呀!”朱天湘说:“这算什么了不起呀?冷的热的,我全都是从雷四伯、白胡子爷爷危说章、历崇德、甘德保等老一辈渔人口里接的。他们在这方面的知识,简直就像一座春柳湖,深不见底。永远学不完。你是读书人,你知道屈原是沧港人吗?”王萍反问:“你说我知道不知道?”朱天湘说:“甘德保爷爷曾带你实地参观,详细给你作了介绍。你以为我不知道吧?!”王萍说:“你不带我实地参观,以为就没有人带我实地参观了吧?!”朱天湘说:“你人缘好,春柳湖要带你实地参观的人多着呢!不过,谁都比不上甘德保爷爷介绍的到位。”王萍说:“这点你没有讲错。我以前不知道沧港镇就是屈原的故乡,下放春柳湖以后,从渔民的口里才陆续知道,但知道得不多,不全面。多亏甘德保爷爷领我实地参观,给我详细讲解,我才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和认识。”朱天湘说:“你还想不想听我告诉你更多更详细的内容?”王萍说:“你现在别告诉我,只要你知道就行了。这事情就好办了。”朱天湘问:“什么事情就好办了?”王萍观察了一眼四周,凑拢朱天湘耳边,她把自己的想法悄声对他说了,问道:“你有没有信心?”朱天湘问:“你敢肯定,你爸爸会去参观三闾大夫祠、清斯亭、濯缨桥、屈原巷、天乙宫、沧溪寺、女媭庙这些名胜古迹?”王萍点了点头说:“我敢肯定。因为他们这一代工农干部,文化水平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他们对文化名人,对名胜古迹特别尊重,抱有一种非常敬仰的感情。所以贺伯伯绝对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你装扮成参观的游客,不失时机地夹杂进参观的队伍里头,然后看我的眼色行事。”朱天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你这不是要我演一场大戏吗?”王萍说:“人生就是一场戏。你有没有信心把这场戏演好?”朱天湘说:“朝最好的方面努力,朝最坏的方面打算吧。”王萍问:“你什么意思?”朱天湘回答:“这场戏演成了,你我比翼双飞。这场戏演砸了,我不做你爸爸的女婿就是了。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天下好花千万朵,不采这朵采那朵。”王萍一把拧住朱天湘的一只耳朵,怒吼道:“没想到你学了一点文化,倒比没有文化时变得更坏了。”朱天湘连声赔不是,强调说:“我跟你开个玩笑嘛!你何必当真咧!”王萍许诺:“你要是把我导演的这场戏演砸了,小心我剥掉你的皮!”朱天湘对着王萍叭地一个立正,举手行礼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王萍笑了,说:“我们要在战术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不打无把握之仗。明白吗?”朱天湘说:“明白!我这就去抓紧准备,躲在家里对着镜子演练。你能给我具体排练一下吗?”王萍说:“我还哪有时间呀?方秘方书电话中通知我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我说我还要给生产队长卓有德,给大队支书黄春江这两级领导人请假。方秘书说他已经替我向春江哥请好了假。我直接去沧水驿楼见我爸爸就是了。越快越好!”朱天湘说:“那好吧!我就按照你写好的剧本,设计好的动作,自排自练吧!”王萍说:“你是这天底下我最信任的男子汉。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希望。”他俩在芦苇丛里深情地拥抱,然后依依不舍地挥手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