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最里面的位置。她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看了眼手机屏幕。那条银行通知还停留在页面中央,备注写着“还款”。她手指滑动,退出应用,锁屏。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她摸了摸胸前的珍珠母贝胸针。表面有些粗糙,边缘被磨过几次。她记得最后一次用它划开文件封条时,指尖蹭到了一点裂痕。
门一开,程雪阳就站在外面。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外套皱得像是坐了一夜火车。
“刚从梁教授那里来。”他说,“国际刑警发了红色通缉令。”
沈知微走进客厅,把包放在茶几上。窗帘拉着,光线很暗。她没开灯,直接走到沙发边坐下。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九点十七分。”程雪阳把纸袋递给她,“总部在里昂签发的,理由是跨国金融诈骗、洗钱和妨碍司法调查。任远舟现在是全球追捕对象。”
她接过袋子,抽出里面的文件。第一页是通缉令扫描件,附有照片和基本信息。名字、出生年月、身高体重都对得上。国籍一栏写着两个:中国,塞浦路斯。
“他有外国护照?”她问。
“不止一本。”程雪阳坐到对面椅子上,“梁文渊昨晚联系了他在欧洲的同学,查到任远舟五年前通过投资移民项目拿到了塞浦路斯身份。护照号码在这份材料的附件里。”
沈知微翻到最后一页。一张护照复印件夹在中间,签发日期是二零一九年三月。照片上的任远舟戴着眼镜,表情平静。
“他准备很久了。”
“不是临时跑路。”程雪阳说,“他的律师团队最近三个月频繁接触南美几个国家的大使馆,尤其是巴拉圭和乌拉圭。那边对资金来源审查松,还能申请临时居留。”
沈知微把文件放回桌上。
心跳开始加快。
画面浮现。
一间办公室,傍晚。百叶窗半拉下,阳光斜照进来。程雪阳坐在桌前看电脑,眉头皱着。屏幕上是一段加密通讯记录的翻译文本。
他指着其中一行:“你看这句。”
文字显示:“只要沈知微死,封锁就会解除。”
时间戳是昨天下午四点零三分。发送方ID标记为未知,接收方使用的是境外跳板服务器,最终定位指向加勒比海地区的一个数据中心。
画面消失。
沈知微睁开眼。
“你们什么时候拿到这条消息的?”她问。
“凌晨两点。”程雪阳说,“我们在监控他常用的联络渠道。这个账号是他三年前注册的,一直没动过。昨天突然激活,只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又沉了下去。”
“是谁发的?”
“不知道。”他说,“但我们能确认这不是钓鱼信息。信号路径经过三层伪装,但最后一跳暴露了真实起点——是一家注册在阿鲁巴岛的空壳公司,背后实际控制人与南美某国前政要有关联。”
沈知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有点湿。
她想起刚才那个画面里的句子。
只要她死,封锁就会解除。
不是资产冻结,不是调查中止,而是封锁。像一道命令,等着被执行。
“他们把他逼急了。”她说。
“也说明他还想活。”程雪阳说,“不然不会去找外援。他现在在国内已经没法立足,陆明川作证、林婉撤资、审计报告马上公开,所有出口都被堵住。他只能往外走。”
“所以他需要有人帮他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