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州只说了四个字,便掛了电话。
从阳台回来,他望著母亲,道:“妈,我让高朗留在这儿陪您,我现在有急事,要先走。”
他刚要迈步,程冬青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他:“宴州,又是昭昭的事,对不对?”
她太了解这个儿子,能让他在自己化疗时如此急迫离开的,只有那个人。
沈宴州脚步一顿,回头望著母亲憔悴的面容,没有丝毫隱瞒,直言道:“对。”
程冬青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她皱著眉,一遍遍重复道:“你怎么就非要跟昭昭扯上关係呢?你找谁我都不反对,可昭昭她是时序的妻子!你这么做,是有违人伦的!”
沈宴州不悦的开口:“我做什么了?我跟她清清白白,没有违法更没有违背道德。如果您明白『人伦二字,当年,您也做不出那种事。”
程冬青瞪大眼睛,沈宴州这话如同撕开了她最难堪的痛处。
她点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重蹈我的覆辙!我不想让你这辈子跟我一样,低人一等,被人指指点点。”
隨即,她猛地抬起手,就要去拔手背上的针管:“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也不治病了,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倒要看看,昭昭每次都有什么急事,让你这样!”
针尖脱离血管,鲜血立刻渗了出来,顺著手背滑落。
沈宴州看著那抹刺目的红,却没有上前阻拦,只是站在原地,眼神深如寒潭:“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做顾时序的离婚律师,是我做的最后妥协,我也已经做到了。但我不喜欢被胁迫,命是你自己的,你不想要,那我也没办法!”
说完,他不再看母亲震惊又受伤的神情,决然转身,大步走出病房。
程冬青僵坐在病床上,手还握著那支带血的针管,目光死死盯著空荡荡的门口。
沈宴州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她的苦心呢?
她胸口一阵憋闷,一口气没上来,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也跟著涌了出来。
……
与此同时,沈宴州出了病房,便拿出手机,摁下一串號码。
他声音冷凝,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命令道:“立刻启动缅甸附近所有情报点,重点查昨天和今天从国內流出的人口交易。一小时內,我要初步定位。”
电话那头传来简洁的应答:“是,沈先生”。
他掛了电话,大步走向停车场。
黑色风衣的下摆被风掀起凌厉的弧度,每一步都踩得又快又重。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的瞬间,他周身的冷硬骤然崩塌,忽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后背重重靠在椅背上。
他闭上眼,指节抵著眉心深深按压,却根本无法驱散头痛和焦躁。
多年来在商场与法庭的锤链,早已让他练就冷静自持,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
可此刻,他脑海中闪过叶昭昭可能面对的各种可能。
那些画面像铁锥,扎得他心臟缩成一团,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颤。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到屏幕上程冬青的来电,沈宴州直接按断通话,隨手將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逼自己冷静。
隨即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向机场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国內。
深夜的警局走廊灯光惨白,半夜被叫来提供线索的宋今若快步走进来。
刚推开询问室的门,竟发现顾时序也在。
是了,他目前仍是叶昭昭的丈夫,不通知他通知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