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他们耗尽水源、粮食与勇气。
再將他们埋在山谷之中。
月过中天,白岩堡的军营逐渐归於寂静。
偶有风掠过旌旗顶端,带起一连串短促而低沉的猎猎响声。
山丘之间,火盆燃烧已久,烧得木炭泛白,仅剩余烬。
特雷蒙仍未就寢。
他坐在主堡二层的书房內,披著厚毯,桌前堆满了地图、简报与各位领主援军的名单。
烛火映照著他的面庞,使他看起来像是更衰老了几分。
侍从正站在门口,轻声道:“第六批援军也已经全部就位了,防线自三角岭至西坡壕沟,总兵力八千多人。除东侧火油储备偏少外,其余物资齐备。”
“粮食还能撑几日?”
“主堡的仓库还有七日的余粮,外线营地粮仓中也有三日的乾粮,加急征粮仍在路上。”
“斥候来报,碎骨丘南缘有异动,敌人开始构筑木柵与土障,疑似是想封路。”
侍从顿了顿,“不像是准备进攻,更像是要將我们封锁起来。”
特雷蒙点头,视线没从桌面挪开。
“我猜到了。”
他伸手,翻开一个记录袋,从中取出一小块兽皮製的骨哨,正是莱昂信使所赠之物,静静搁在他手边。
他盯著那物许久,忽然开口:“你说,那位年轻人,叫什么来著——莱昂,他不仅屡次击溃兽人小队,斩了敌人的头领,还敢把首级扔回去。”
“这是毫无理智的疯子所做的事情,还是另有所图?”
侍从犹豫了一下,道:“他並未以战功索取什么封赏,也未提出给他加封军职,只说愿援战线。”
“他不求封赏,便是要名。”特雷蒙低声。
“他若只要名,便只是个有著一腔热血的少年,可若他真懂得挑的分寸,那他就不仅仅是个少年。”
他轻轻將骨哨摆正,盖上一页地图,仿佛將这个话题也隨之掩起。
“让他待在格林泽里,是对的。”他低声道,“那里有他的位置。”
“而这里,是我的。”
他起身,缓步走至窗边,望向东坡外营。
那里的壕沟与木墙在夜色中如暗线划过大地,静默地围住整座山丘。
“敌人已经围过来了。”他说。
“但那个年轻人说得对,我们並非没有一战之力。”
而此时,堡外营区,士兵们静静臥於战壕与柵栏旁的草垫之上,抱剑而眠,
火光映照下,一名年轻士兵凝望著堡垒方向,轻声低语:
“你说我们咨能挡住那些怪物吗?”
旁边的老兵翻了个身,没有睁眼,只回了一句:
“白岩堡上不是掛著那些怪物的赵颅吗?他们又不是不死毫身,我们这么多人,有乓么好怕的再无人说话。
风吹过壕沟,吹过又桩与铁甲,吹过那些乳待著第二天黎明到来的眼犁。
战线静止如绷紧的弓弦,尚未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