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了世界的毁灭?不……不是这样的!
一股巨大的茫然和自我怀疑瞬间淹没了她。
白光旋即转向许砚,判词同样冰冷:
“而你,身负‘渊核’的混沌眷顾者。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持续污染系统底层代码的‘病毒’。放任你们,终将导致防火墙瓦解,现实与深渊相触,万物归寂。”
许砚内心怒火翻涌。
病毒?它将知微和我的挣扎,都视为需要清除的病毒!
那白光身影微微“抬起手”,仿佛在展示一种别无选择的“仁慈”:
“校准与封存。剥离冗余意识,净化混沌污染。这是维持两个世界存续的……必要代价。”
“必要代价”四个字,如同最终的丧钟。
“代价?”
许砚猛地抬起头,咳出一口污血,却咧开一个染血而桀骜的笑容,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谁定义的‘必要’?你吗?!”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她不是你的程序,我也不是你的病毒。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她的命运,由她自己书写。我们的路,由我们自己来走。”
他不再看那白光身影,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昏迷的阿哲方向,发出了最后的、寄托了所有希望的咆哮:
“阿哲!备用方案!!!”
许砚的吼声在破碎的暗室中回荡,回应他的,并非预想中机器的启动声,而是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温柔的,却又带着某种决绝的……
叹息。
许砚“备用方案”的吼声在暗室中回荡,但回应他的,只有阿哲昏迷处传来的一声微弱而痛苦的呻吟。
控制台已彻底熄灭,最后的希望似乎已然断绝。
就在这彻底的绝望中,陈知微猛地抬起了头。
她看着许砚浴血挺立的背影,看着那不断压下的纯白光辉,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意压倒了内心的彷徨。
她不知道什么是备用方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那些……刻痕……”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将刚刚晋升的白银ii级灵能,连同她与整个世界那奇特的“共鸣”之力,不再用于防御,而是全部倾注向四周的墙壁——倾注向那些她早已熟悉、却始终不明作用的古老纹路。
她不知道原理,她只是在“感觉”。感觉这些纹路中沉睡的、与她那“稳定”特性同源,却更加古老深邃的“秩序”。
她在试图“呼唤”它们。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共振响起。
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古老装置,被正确的密钥轻轻触动。
墙壁上,那些由许砚母亲亲手刻下、被岁月尘封的纹路,一条接一条地,应着陈知微的“呼唤”次第亮起。
光芒并非狂暴地爆发,而是如同被唤醒的母性,温柔而坚定地充盈了整间暗室。
这光,温暖、纯净,带着一种孕育并包容万物的生机。
它柔和地照亮了陈知微因耗尽灵能而愈发苍白的脸,也抚过许砚染血却依旧挺拔的身影。
这是与白主那冰冷、灭绝的纯白截然不同的光芒——是“守护”本身在人间显化的姿态。
“妈妈……”
许砚看着这熟悉而陌生的光芒,心神剧震。
他瞬间明白了,这并非阿哲的备用方案,而是陈知微……是她以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知晓的方式,唤醒了他母亲留下的最后遗产。
光芒在陈知微的引导下,于刹那间汇聚于角落那片最核心的印记之上,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界限”与“保护”概念的纯白流萤。
它没有撕裂空间,而是如同热刀切入黄油,无声地、平滑地“切”开了外界那看似无可撼动的纯白封锁,开辟出一条短暂的、稳定的通道。
而在完成这最后的使命后,墙壁上所有刻痕的光芒,如同完成了最终嘱托的守护灵,带着一丝眷恋与释然,迅速黯淡、消退。
它们没有破碎,却失去了所有神异,变回了墙壁上最寻常不过的、近乎被遗忘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