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震动,而是……失重?
不,是脚下的积水仿佛突然失去了重力,浑浊的水珠一颗颗脱离水面,悬浮而起。
在他们眼前诡异地颤抖着,下一瞬,又“啪”地落回,溅起更大的水花。
“滋啦——啪!”
阿哲的数据板屏幕瞬间被疯狂滚动的乱码和巨大的红色警告标志覆盖,刺耳的警报声被扭曲拉长,变成了一段段怪诞扭曲的音符。
“警告!规则……底层……不稳定……格式化进程……”
警报声断断续续,夹杂着仿佛来自不同时空的、重迭的噪音——有孩童尖锐的笑声,有金属被强行撕裂的锐响,还有一段用无法理解的语言进行的、冰冷而快速的吟诵。
泵房墙壁上那些斑驳的锈迹,此刻如同拥有了生命,开始沿着固定的轨迹缓缓蠕动、蔓延,如同某种邪恶的藤蔓在生长。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灯光下他们三人的影子——它们开始自行拉长、扭曲,脱离了本体动作的束缚,在墙壁上舞蹈、挣扎,仿佛想要挣脱二维的平面,扑向三维的世界。
“不对!不是攻击……是……是这片空间本身的规则正在被‘覆盖’!是‘格式化’!”阿哲的惊呼带着绝望的颤音。
他的声音未落。
整个世界。
如同被投入碎纸机的画幅,
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坍缩!
泵房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耳边阿哲的惊呼和陈知微急促的呼吸被无限拉长、变形。
“砚哥——!”
阿哲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带着撕裂般的惊恐。
纯白的、不容置疑的光。
带着绝对“归零”的意志,吞噬而来。
这不是攻击,而是某种底层规则的强制执行。
要将他们这些“错误变量”从这片区域无情地“擦除”。
许砚在意识被彻底淹没前,唯一的感知是,右手掌心,那枚由镇魂铁熔铸的蓝色烙印,骤然爆发出撕裂灵魂的灼痛。
不是来自外部的攻击。
而是烙印本身在感知到这股“格式化”力量后。
仿佛被触动了最核心的禁忌,产生了狂暴的、自主的抗拒。
一股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控制的沛然巨力,以烙印为核心轰然爆发。
那力量并非针对物理存在,而是蛮横地撕开了作用于他们身上的“规则”本身。
“嗡——!”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规则层面的哀鸣。
并非传送的失重感,更像是一场针对世界底层代码的野蛮撕裂与强制弹射。
“砰!砰!砰!”
三声沉重的落地响动。
砸在一条布满粘稠锈蚀和污水的狭窄管道内,溅起沉闷的水花。
“咳……!”
许砚第一个单膝跪地,稳住身形,喉头涌上的腥甜被他强行咽下。
他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右手。
掌心那枚蓝色烙印依旧灼热,光芒却已内敛,只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酸麻与疲惫。
仿佛刚才瞬间对抗世界规则的行为,耗尽了它积攒的所有力量。
是了……这镇魂铁。
是“界锁”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