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喝了茶水,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他朝着李明性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老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那潞王真如先生所说一般,不过是个孩子脾性,三言两语便应许了下来。”
李明性理所当然的模样,冷笑着说道:“那潞王不过是一介孩童,十四岁的年纪能有什么城府?真当天下孩童皆是如那张士元一般,少年奸佞,端得一个妖星下凡!”
王登库也欣喜捋须,不由得感慨说道。
“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家大业大,能够跟张士元耗得起,有潞王相助,开设这《京畿日报》,便犹如给张士元心口插下一根钢钉,让其无所遁形!”
“老夫早有所言,此番非是危局,乃是千载难逢之机遇也!”
李明性悠悠然说道。
王登库却有些疑虑:“老先生,这潞王确实答应了,可不还有皇帝那头,他与张士元交好,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糊涂!”
李明性教训说道。
“有一潞王足矣,你便看着吧,皇帝必然会答应的,咱们给出的油水可比张士元那小子还多。
你自以为皇帝与张士元交好,可自古以来,可少有皇帝是讲究情谊的主儿。
皇帝终究是皇帝,乃是天下共主,龙有逆鳞触碰不得,而这天下权柄便是逆鳞!
昔日世宗嘉靖皇帝,于朝堂便讲究个一碗水端平,今上愿效仿其祖父,自然也深谙此道。”
“嘿~”
李明性嗤笑一声说道。
“只要是皇帝,便不可能不同意这报纸,此乃帝王心术也!”
他这番话一出,王登库最后一点疑虑都消除了,他不免神情激动地说道。
“那张士元,凭着这《万历新报》,可是赚取了不少银子,也是自他这报纸以来,朝廷少了诸多于小报的管制,此大有可为也!”
凡事有利有弊,张士元着力推广《万历新报》,就不可避免的,会使得其余报纸泛滥。
“应有之义也。”
李明性意外的,今日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抚着胡须,看向王登库说道。
“范掌柜这头可安排妥当了,你王登库这里,可不能够掉链子!”
“李老可瞧好了吧!”
王登库精神奕奕的模样。
“我等已然筹备纹银数十万两,誓要将那西山藕煤通通吃下!”
论及朝堂权谋与人心揣度,李明性、范永斗堪称个中翘楚;然若比拼商贾手段,王登库却是当仁不让的行家。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张士元妄图以贱卖抛售藕煤,断我等财路,进而再鲸吞下整个京城煤业?
依我之拙见,倒不是将计就计,他能够出多少藕煤,我等便吃下多少!
煤都在我等手上,这价目还不是任意掌握?”
晋商对于这些商业伎俩,可谓是轻车熟路。
便连范永斗也说道:“那藕煤比最好的煤块还要耐烧不少,张士元这个败家子,竟卖区区二十文!
待到他光了西山工坊的银两,又逢矿井渗水难以为继,我看他还能有百万银两来与我等周旋?”
“即便是百万银两!我等亦是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