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刚锋之名,连老爹张居正都头疼,更何况是他呢?
普天之下,想来也仅仅只有幼弟张允修,能跟这位一较高下了。
这会儿,张简修自然是正色颔首说道:“不论是江南织造局还是这期货交易市场,皆是经过内阁和陛下首肯的。
海宪台尽可放心,我这幼弟虽行事看似不羁,却是菩萨心肠,断不会做有损江南百姓的事。”
“但愿如此。”
海瑞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朝主位的殷正茂拱手一礼,“殷抚台,下官还有些行程,先行一步。”
说完这句话,他便是拂袖而去,可以说是很有个性了。
那徽商王世顺面露尬尴之色,扭头看向殷正茂说道。
“殷抚台您看这。”
“不必忧心。”殷正茂摆摆手,“海汝贤便是这个性子,尔等照着首辅吩咐去做便是,本抚定然是大力支持的。”
说完他捋了捋胡须,显得很是轻松的样子。
自从张简修一行人来了南直隶之后,再有侯继高、沈有容二人领兵坐镇江南,他这个应天巡抚行事,可以说是轻松许多了。
特别是江南织造局成立之后,依托着西山钱庄给百姓们放低息贷款,再有那“天工纺织机”给百姓们提供新的营生,江南因水患而产生的矛盾,已然是渐渐平息下来。
当然,这并不表示可以高枕无忧了。
殷正茂看向那王世顺说道:“王掌柜近来那布丝的销路可寻到了?”
纺织机确实是发到了百姓们的手里,他们所生产而出的丝蚕丝整整翻了好几倍。
可立马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生产出来的丝蚕丝太多了,以至于销路成了问题。
以往这些蚕制品的销售,全然为江南士族豪绅们所把持。
现在江南织造局与他们唱着对台戏,这些人自然串通各路卖家,严禁收购此类丝蚕丝,妄图以此来掐死朝廷这釜底抽薪之招数。
王世顺脸上露出微笑说道:“原先是个问题,可现在张同知帮着咱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殷正茂有些讶异地说道:“那期货市场,当真有这么神奇?”
王世顺点点头说道:“抚台大人明鉴,小人从前乃是商贾,太明白江南士绅们心里那些门道。
这些人依托着地方之便,便想要对抗朝堂,妄图以囤货居奇,截断销路之法,公然对抗朝堂国策。
若换做是他人,说不准定然着了他们的道。
可张同知一出手,即便是小人不明白这期货市场的原理,也同样相信能够马到成功。”
张允修的手段,王世顺可太清楚了,因为他就是被坑了无数次,才得以“招安”。
现今上了“贼船”,开始坑别人之后,王世顺感觉吃嘛嘛香,身体越发的健朗起来。
可以说,他这个曾经的“对手”,对于张允修的能力有着十足的认可。
“张士元那小子。”
殷正茂不由得有些感慨,脑袋里面回忆起来,笑着摇摇头说道。
“想着昔日,其年幼之时尚在襁褓之中,老夫还曾经抱过他逗趣,不想短短数年,竟成了我大明之人杰,实在是令人感概啊~”
想到这里,他朝着一旁的张简修说道。
“张佥事,想来这许多事情,还需要你在其中多加斡旋才是。”
张简修眼见着幼弟被好一番夸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将嘴里牙签一吐,咧开一张大嘴说道。
“殷抚台还且安心,我张简修奉皇命前来,便是要抓拿江南一干宵小之徒!这些人若敢有半点造次,通通抓拿回京师打入诏狱!”
事实上,张简修此来南京,不单单有推行江南织造局之意,还有则是防范江南士族狗急跳墙,勾结倭寇入侵海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