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才二十年……”
他推开面前人就想往外走,双手却被一左一右拉住,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阿拂。”
“阿拂!”
贺拂耽深吸口气,先看向独孤明河:
“魔尊的求亲我答应了,现在也请魔尊不要拦我。白泽垂死,人间天子即将驾崩。我与陛下乃是故交,故人将死,我必须前去。”
独孤明河神色起伏不定。
听到前半句他心中巨石落地,差点压不下将要扬起的嘴角,然而后半句就足以损毁他大半好心情。
他面色由阴转晴:“怎么?终身大事如此重要,阿拂为了赶时间,就这么糊弄吗?”
“目的已经达成,魔尊又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好。既然阿拂将这个视为细枝末节……可骆衡清现在还没死呢,阿拂便答应改嫁于我,这也算是细枝末节吗?”
贺拂耽:“……”
贺拂耽:“魔尊想如何?”
独孤明河微笑:“只要阿拂把骆衡清休了即可。”
甚至还相当体贴大度地补充道,“不是赶时间吗?仪式便一切从简吧,阿拂只需口头一说便可。”
贺拂耽一时间进退两难。
他不曾想到白泽这一世命数如此短暂,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思绪一片纷乱,一时间无法想到合适的话来应付。
然而面前人还在步步紧逼:
“我可不接受与旁人平起平坐。不休掉他的话,他就只能做小哦。”
另一只手也传来微微加重的力道,像是身侧另一人居然真的会害怕这样的威胁。
却又不敢说些别的,只能像之前一样,再次轻轻唤道:
“阿拂。”
贺拂耽仍旧回答,也仍旧没有看向身旁的师尊。
他只是静静看着面前好整以暇的魔尊,直到眸中漫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独孤明河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事不过三,总不能败在这双泪眼下三次。
却在大颗泪滴真的从那双眼睛里滑落时,顿时慌了神,伸手想要替面前人拭泪。
“你别哭啊,不休就不休嘛。”
“咱们先去人间好不好?等回来再说这件事?”
听到这句保证,贺拂耽立刻制住眼泪。
也不用面前人动手,自己抬袖擦干眼泪,转头看向身侧另一个人。
“此事等我回来再行商议,魔尊已经应允,师尊意下如何?”
骆衡清一愣。
面前人眸中泪痕未干,神色却已经恢复一片平静,似乎眼泪只是他的武器,一旦得到想要的结局就可以立刻收回。
骆衡清下意识朝那魔修看去,却在那魔头面上看见比他更明显的呆滞。
他心中怆然,某个折磨得他惶惶不可终日的猜想在此刻愈演愈烈,却像鸵鸟一样不听不看、不思不想。
他苦涩一笑。
“阿拂想要的,为师如何能不应?阿拂去人间吧,与独孤公子一起……”
他轻叹口气。
“为师替阿拂坐守望舒宫,阿拂自可后顾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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