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都给老子站好了。”守卫头目剔着牙,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
几个守卫嬉笑着把饭菜往桌上一扔,粗瓷碗里的腌菜掉出半截,在木桌上滚了滚。
每次他们来都像在牲口市挑货,这个捏捏手臂,那个扯扯头发,被选中的女子要强撑笑脸,没被挑中的才能缩在角落发抖。
女人们低着头往后躲,可今天,角落里突然站起个身形单薄的女人。
曼达攥着衣角往前挪了两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手指却在微微发颤。
守卫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哟呵,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曼达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硬邦邦的杂粮窝窝头,喉咙动了动:“大人们,昨日我儿子一日没吃饭了,能先赏我一个窝窝头,让他垫垫肚子吗?”
头目盯着她眼下的青黑,突然一把搂住她肩膀,酒气喷在她脸上:“成啊,只要你伺候得老子舒坦了,别说一个窝窝头,”
他将整碟饭菜推到桌中央,油腻腻的手指在她腰间掐了把:“这些全归你。”
曼达深吸一口气,还没站稳就被拽进汗津津的怀里。
其他守卫见为首之人美人在怀,也不甘示弱,纷纷拽过合意的女子,搂在怀里肆意揉搓。
被选中的女子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颤抖,没被挑中的则悄悄松了口气,趁着守卫们的注意力被占满,迅速从小门溜了出去。
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调笑声与压抑的啜泣,混杂着酒气与汗味,令人作呕。
曼达窝在守卫怀里,胃里一阵阵地翻涌,脸上却挤出讨好的笑:“大人,前些日子我去后山,听见矿洞那边整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到底在做啥啊?”
守卫头目醉醺醺地捏住她下巴:“打听这个干啥?”
曼达强撑着笑意,伸手把对方歪掉的腰带理了理:“哪敢瞎打听,我就是担心岛上是不是来了什么重要的人,我们姐妹的孩子整天在岛上乱跑,万一闯到不该去的地方,连累大人们受罚……”
岛上的孩子大多说不清生父是谁,但守卫们多少存着“说不定是自己血脉”的念头,所以对孩子们四处找吃的,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她这么说,守卫头目也没起疑心,随口敷衍道:“行,看在你今天懂事的份上……”
他打了个酒嗝:“西边矿山脚下有棵半截子枯树,从枯树往里走,穿过一条窄缝就是锻造坊,另一面便是矿洞,你记着提醒他们别往那边去就成。”
曼达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是,我就怕孩子们饿急了,听见动静就跑去讨吃的。”
守卫头目嗤笑一声:“西边锻造坊都是些快累死的铁匠,能有啥吃的?矿洞更别提,那些汉子每天吃的还没你们一半多,想填饱肚子,还是得乖乖伺候好我们。”
曼达连忙应和着:“还是大人疼我们。”
见守卫没有怀疑,曼达暗暗松了口气,感受着守卫的动作愈发过分。
她死死盯着房梁,将自己当作一块没有知觉的死肉。
突然,她瞳孔骤缩,只见两道黑影闪过,雁萧关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三两下卸了正在撕扯曼达衣服的守卫的下巴和双手。
他一脚踹开瘫在地上哀嚎的守卫:“畜生。”
另一边,陆从南如法炮制。
雁萧关目不斜视,眼神落在曼达脸上,愧疚道:“抱歉,来晚了,白天守卫巡查得太严,才耽搁到现在,让姑娘受苦了。”
曼达慌乱地整理着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很快,她抬起头,难掩喜色,她本已做好再受一番折磨的准备,没想到雁萧关竟然会来救她,免受苦她只有高兴的,哪里还会怪他来迟。
她赶忙将守卫透露的锻造坊位置一股脑说给雁萧关。
雁萧关听完点点头,目光转向地上不停扭动呜咽的守卫们。
曼达攥紧拳头:“不能放他们回去。”
雁萧关与陆从南对视一眼,动作利落,片刻间便了结了几人。
处理完尸体返回木屋时,曼达已将屋内其他女子安抚好。
见他们回来,所有人望向雁萧关和陆从南的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隐隐燃起的希望。
回去的路上,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海风呼啸声。
陆从南瞅准四下无人的时机,压低声音问雁萧关:“能信任他们吗?就那群女子,万一消息走漏出去,咱们之前的功夫可就全白费了。”
雁萧关脚步一顿,望着远处泛着黑沉沉的矿山,其上有这许多矿洞,远远看去犹如一个张着数张巨口的怪兽,沉声道:“能为了一线希望豁出去,她们比我们更盼着逃出这座岛,值得信。”
他面上正经的神情转瞬即逝,忽而,他默然叹了口气:“这么看来,她们这群女子可比我们有用多了,咱们上岛这些天,连岛上有个锻造坊都没察觉,一直在矿洞白费功夫,可她们不到一日,就把锻造坊的位置打探得清清楚楚。”
说着,他缓缓看向陆从南,语气带着几分意味不明:“我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