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哼一声,高大挺拔的身形在空中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险些从云端栽落!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角青筋暴起。
是了……大战混沌!
为了压制那恐怖至极的混沌大妖,他当时不惜燃烧本源,强行催动九曲天河大阵,早已伤及了根基!
这伤势一直被他以强横的神力强行压制,表面上看似无恙,实则内里已是千疮百孔。
此刻,他情绪剧烈波动,又连续两次强行催动全力冲击伏羲结界受阻,那被勉强压制的沉重伤势,如同休眠的火山找到了突破口,猛然反噬!
经脉之中传来万针穿刺般的剧痛,神魂传来阵阵虚弱眩晕之感,原本浩瀚如海、仿佛取之不尽的神力,此刻竟如同淤塞的河道,运转滞涩,难以为继!
河伯捂住剧痛的胸口,呼吸粗重,脸色难看至极,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虚弱。
他死死盯着那片近在咫尺、安宁得刺眼的洛水,眼中翻涌着滔天的不甘、暴戾的杀意,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极度厌恶、却无法忽视的、因这突如其来的重伤反噬而生的忌惮!
若是全盛时期,即便有伏羲的结界守护,他拼着身受重伤、根基再损,也定要撕裂一道口子,闯进去!
他要用力量告诉伏羲,告诉宓妃,他河伯想要的东西,没有人能阻拦!算计他?就要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根基受损,实力大打折扣,十成力量恐怕只剩六七成。
面对深不可测、执掌先天八卦的伏羲,以及态度不明、本身实力与神格亦不容小觑、甚至可能参与算计的宓妃……硬闯,胜算几何?
会不会非但无法得逞,反而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虚弱,正中伏羲下怀,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彻底对自己这“不安分”的黄河水君出手镇压的绝佳借口?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夹杂着现实的残酷,浇灭了他心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
“好……好得很!”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黄河底最寒冷的冰碴,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狰狞。
“伏羲,宓妃……你们父女,真是好算计!好手段!”
河伯终于彻底明白,此刻的自己,不仅无法强行带走宓妃,甚至连硬闯洛水、质问真相都做不到!
可是。。。。。。可是她当时确实是救了他啊,亲眼见她重伤陷入昏迷。。。。。。
他深深看了一眼洛水深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重重清澈的水幕,看到了那个清冷绝情的身影。
那目光中,有愤怒,有不甘,有被背叛的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种更加扭曲、更加坚定的占有欲!
不!他不在乎宓妃是否参与了这场算计!他甚至不在乎她是否对他有半分情意!
他现在只知道她是他的!是他河伯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刻印了他烙印的所有物!
无论是因为爱,因为恨,还是因为这不共戴天的算计,他都绝不可能放手!
伏羲想用这种方式让他知难而退?宓妃想借此摆脱他?
做梦!
他猛地转身,不再试图冲击那无形的界限。
带着一身压抑到极致、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怒火与难以掩饰的伤势,化作一道比起初来时明显黯淡、甚至带着几分踉跄的玄色流光,如同受伤的凶兽,狼狈却依旧带着不屈的凶戾,返回了他的黄河水府。
洛水的清风拂过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带走最后一丝暴戾的气息。
但河伯心中那偏执的火焰,却愈烧愈旺。
他日若得恢复,伤势痊愈,今日之辱,定当百倍奉还!
宓妃……你永远都别想逃!
宓妃全然不知河伯曾怒气冲冲前来理论,更不知晓那些围绕她产生的阴谋揣测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