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好的药你我一人一半,一只眼也够过完一生了。”
“不必。”
宋卿梧又说。
“阿妹你今日穿的湖蓝色裙衫很好看。”
由高连草捣出的汁水滴入患眼,元窈立刻感觉到难忍的刺痛。
抬手想揉眼睛,被一手及时按住。
帕兰的叮嘱在耳边响起。
“闭眼休养,连续如此三日便可康复。姐姐,这段时间千万不可懈怠,也不能揉眼睛。”
若是房间没有人,元窈一定会烦到在床榻上双脚乱蹬。
这意味着三日里,她哪里都去不了,即使是小心摸索也不能出这个房间。
幸好没有想象中的难熬。
同为伤员的慎予几乎一没事就来陪她。
有时是哄她多吃一点饭,有时是陪她聊天,讲一些趣事。
宋卿梧陪沈从疏前来汇报军事,听着慎予在旁边忙前忙后。
“最后我们偷袭西北部的主力时,在对方营帐里抓到的不是阿史那咄吉,而是阿史那乌质。”
阿史那乌质是老可汗的亲弟弟,在洋纳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亲王,应该是在此次战争中担任地位不低的指挥官。
“斩杀阿史那乌质后,我们点燃了营中的粮草堆,并且对敌营进行了可行范围内最大的破坏,最后按计划全身而退。”
加上对江北久攻不下,无论如何火力全开都被顽强挡下,给了洋纳军队的心理防线一记重击,纷纷后撤。
军心已散,便再无胜利可言。
阿史那咄吉只得下令全面撤退,当初气势浩荡的全面进攻最终被土崩瓦解。
虽然阿史那咄吉未必会善罢甘休,防卫胜利带来的和平是暂时的,但是给了江北足够救命的喘息时间。
事情谈得差不多,沈从疏准备告辞,宋卿梧却留了下来。
趁着慎予和沈从疏出去,宋卿梧在靠近元窈坐下。
元窈已经恢复了一些,看得到显眼的光影。
她看见宋卿梧背光坐下,单手撑着下巴,一副要戏谑她的样子。
果然听见他说:“慎予最近真是越发护主。”
“之前只是看出他有能力又认真负责,没想到竟然这样有能力,连灯瑶姑娘的工作都能胜任,还干得极好。也没想到如此负责,竟到了几乎寸步不离的地步。”
元窈绞着手指假装看别处,假装没听见。
何止是慎予,她现在也越发奇怪。
有些事情放在之前,自己摸索着就做好了。现在越发喜欢张嘴喊慎予,听见他应答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就好像一颗心被稳稳当当地托着。
一定是病了的缘故,帕兰说了要多闭眼休息,有些事情自然不能亲力亲为。
元窈把自己说服,开始反驳宋卿梧。
“我的人就是和本宫一样精明强干,兄长你要羡慕,就多去督促沈从疏。”
宋卿梧反被戏谑,笑着投降。
“好,是殿下你御下有方。”
“这里是江北,人心和关系都简单,敞开心扉没什么不好的,可是待你病好,迟早要回庆都,到时候可以要小心。”
越靠近那危机四伏的皇城,越要小心被人暗害。
而且不要对任何隐患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