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走。别被他看到。”
孟不觉道。
“若我猜测不差,他前些时日性情大变,多半是有鬼物在身边指引。这鬼不知生前是何人,如此擅惑,不是好与之辈。”
他一边说,一边撤身后退。张嫣也跟着他后撤,两人解了缰绳,当即飞奔回宫,将绘好的图与其他宿卫们绘制的图比对、合成一册,由孟不觉呈递给易真,顺带提了嘴易央的事。
易真这几日都在忙着同郎官们争执,试图调度钱粮人手以应对可能将到来的涝灾,忙得饭都不能按时吃,还要抽空来听自己弟弟的鬼事。
孟不觉三言两语将事情叙述完整,又将绘制的地图献上,道:“除三殿下居所外,各处水渠已都检查过,水位未过铜刻,水流尚算平缓清澈,想来短时间内不需加深加宽。高大人也说行宫内一应衣食尚且充足,几处仓库也都堆高了门槛。”
“好。暂且不必管他。”
易真摸摸他的头。
“辛苦你了。”
他身后的门忽然轻轻一响,走出了一位穿着青衣的年轻文官。这文官显然也听见他们在说话,却连眼神都没动一下,就这么自然地拧过身,顺着游廊往反方向快步离开了。
易真扭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同孟不觉说道:“那就是王黎,是西城王氏旁支的郎君,现任中书主书。此人记性不错,口才尚可,孤方才问了他几个问题,答的都不错。”
孟不觉都快忘记王黎是谁了,花了好一会工夫才想起来:“此人比之容君如何?”
“他如何能与葆儿相比。”
易真咳嗽几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孟郎,还要劳烦你跑一趟,去太医处替我取新制的丸药。”
皇太子的入口之物,自然要千般小心、万般谨慎。此前取药拿药都是高宣亲自前往,但最近事多,高宣一时也腾不出手来,药丸储备又渐渐告罄。
方才的地图绘制清晰详尽,标注处也颇得当,可见孟不觉做事稳妥细致。易真想了想,干脆便将此事交付给孟不觉做。
孟不觉问:“什么药?”
“你同他们说是我叫你来的,他们就知道了。”
易真将孟不觉一直挂在腰间的令牌轻轻解下,放到他的掌心,推动孟不觉的五指向内收拢,将这块令牌紧紧拢在掌中。
“等会再走。我叫人同你一起,你和他们一起去。”
孟不觉害怕遇见姜医师,平素并不往医师们的居所去。
他跟着易真指派给他的小侍人一同前往太医们居住的小院,出示令牌、说明过来意,果然有穿青衣的医官捧着小盒过来,将盒盖打开,请他和众侍人检视。
孟不觉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之人低垂的头颅:“此药很难制作么?”
“丸药不难制,只是有些药材难得,能用的数目有限,需听太医令调度。”
医官似乎没想到他会发问,回答时竟带着颤音。
“我等昨日已派人回京,但是新的药材还没有来……”
“你是担心药材不够,故而如此恐慌么?”
“……”
“也罢。我回去后会将情况同殿下说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