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已是午夜。
发烧的感觉并不好受,尽管睡着也睡得不安稳,白心闭着眼,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冰川和火山之间,轻飘飘却又十分沉重。
难受。
仿佛有一万只高温蚂蚁在身上爬,咬一口却是冷到骨子里的冰凉,寒热来往的感觉让白心浑身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狗皮膏药般甩也甩不掉的难受感觉突然间消散,白心感到身体忽然轻快,睁开眼,熟悉又轻盈的感觉降临。
十二点了。白心看着天花板,明白这是自己的灵魂到点上班了。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床的正中间,明明回家的时候是一头栽倒在床尾的姿势。
并且还穿着睡衣,扎的马尾也变成了披发。
嗯?她回头一看,自己的额头上还有一条毛巾,再往旁边一看——
陈灵来了。
白心有点懵,似乎是烧得太厉害,搞得她的灵魂也受到了些许影响,此刻呆呆愣愣地看着睡在她旁边的女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啥时候来的?白心看着熟睡中的陈灵想,她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陈灵以侧躺的姿势睡在白心旁边,一只手还放在白心的额头旁,似乎是随时准备查看她的体温。白心朝另一旁看去,小黑也盘在她的身边熟睡着,一人一猫像两个守护神守在发烧的白心身边,令她一米五的小床变得略微拥挤。
浅白色的月光洒了进来,透过薄纱窗帘照在她们仨身上。白心看到自己眉头微蹙,呼吸有点急促,她转过身,鬼使神差似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不烫了。白心松了口气,还好不烧了,不然烧成傻子了。
下一秒,她又鬼使神差似的伸手,朝陈灵的脸摸去——
摸不到。
嗯?白心看着自己没进陈灵脸颊的手,手上任何触觉都没有,只能摸到自己吗?那——
她把手收回来,把脸凑近陈灵的头,轻轻朝她头发吹了口气——
吹动了。
哎嘿!白心恶作剧得逞了一般邪恶一笑,看见陈灵的头发被她吹得向上飘了一下,虽然力度不是很大,但还是略有成效。
累得已经睡着的陈灵感觉到自己的头上突然一痒,举起右手在头上抠了抠,然后突然惊醒,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睁眼,右手迅速朝旁边伸去——
不烫了。陈灵也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把白心额头上的毛巾拿掉,给她把被子掖好,沉沉睡去了。
看来是提前回来了。白心跪坐在床上,看见陈灵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带勺子的玻璃杯,旁边还有两包拆了封的柴胡颗粒。
药也吃了。白心了然,怪不得烧退得这么快,原来是陈灵已经给她吃了药。
呼——她终于清醒,也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明天应该免不了要被陈灵骂一顿了。她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也不算太倒霉。
纵然她熬夜成瘾、经常昼夜颠倒、不按时吃饭,趁着年轻作恶多端、弃这具肉身于不顾,老天爷也经常用各种小病小痛折磨她——也有陈灵给她兜底。
手腕猛地一震,提醒白心她要开始执行任务了。白心抬起手,看见时间已经到了零点二十分。
她毫不犹豫地下了床,径直朝她家大门走去。
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功德,赚功德要紧。
白心穿过自家大门,刚穿到楼道,头顶的灯就闪了一下,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