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能斟酌着解释:“我没有关着她,她想回来自然会回来。”
她说完,就见那孩子眉头一紧,沈筠的心也跟着一紧,赶紧找补道:“你要是有事找她,我可以帮你带句话。”
那孩子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按理来说,这样的神色出现在这种小毛孩子脸上是有些好笑的,可沈筠只觉得心惊胆战。
片刻后,那孩子收起了软剑,眉头也舒展开来:“那你帮我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为什么不回来?”
沈筠心里松了口气。
可眼看着两人达成协议,闲云间明显是要保沈筠的命,挨了一箭曹寿坐不住了:“我珠州府和闲云间相交多年,这人的命是我珠州府曹寿要的,你们为何出手相拦?”
“知州大人。”那孩子的眉头又拧起来,沈筠怕他再想出什么新主意,赶紧插了句嘴:“东南提督身死于你珠州府衙,你不赶紧严守城门禁止出入,不就是等朝廷的人来,同你共商如何将功折罪,共同剿灭城内水贼吗?”
“沈筠,你闭嘴!”
“曹寿,怎么回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座上几个水贼纷纷站起身,抽刀指向被府兵紧紧围着的曹寿。
曹寿目眦欲裂,指着沈筠高声道:“这女人花言巧语,搅动魏将军和先首领自相残杀,我等即将蒸羊为号,愿生死与共,如何能听她谗言?”
“何来同生!”话音未落,沈筠已经接过话口:“珠州无险可守,又非膏腴之地,困守其间有何出路?不出三月,弹尽粮绝,珠州城恐怕要处处蒸羊。”
“我府库存粮能顶半年之久,兵库里兵甲尖锐,火炮数十架,哪有固守一说?”曹寿紧忙解释,两手在半空虚挥,左肩一片血红:“此人是沈氏幼女,搅扰二公子和我等大业,先二位首领便欲杀之而后快,不料叫她侥幸逃脱,便又赶来此处离间我等。”
“若非你曹寿有异心,我已出城,怎会在此?”沈筠扯着嗓子压过他的声音:“我奉命前来招安,若非一己之私,怕朝廷怪罪,你为何话都不让我说?”
沈筠吵得嗓子生疼,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和曹寿仿佛两只笼中困兽一般死盯着对方。
生与死,是与非。
如今全在水贼的一念之间。
谁都不敢停下来,怕天平倾向另外一人。
“知州大人不是在等她,可是在等我?”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平缓的声音,岑照川跺着步子走进来,身旁跟着一位黑衣覆面的高大男子。
“父亲。”
在沈筠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孩童忽然唤了一声,将软剑在腰间缠好,转瞬间便出现在男人身侧。
“陶岸!”曹寿本就状若癫狂,看见岑照川更是双目一片血红。
就是这个人的出现,才导致一切走到今天这地步。
然而岑照川并没什么反应,目光在沈筠身上打量了一瞬,口中轻飘飘地纠正他:“岑照川。”
他说着,走到沈筠身边,不动声色地挡住她半个身子,手指顺着她宽大的袖口钻进去,停了片刻。
曹寿的脸色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