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还是先换身衣裳,别着凉了。”她摆了摆手,脚步已跨至门口,突然回头时眼底闪过一抹笑。
“他们若敢在我眼前露头,我便将他们的头摘下来送你。”
话音落,她轻功一跃,裙角翻飞间,她身影已消失在殿门外。
屋内,祁玄独自静坐原位,指尖轻轻敲打着玉案,节奏缓慢,发出“笃、笃”的轻响。
良久,他目光沉沉地落在殿外暗影处,若有所思地低喃:“头……”
默了片刻,他悠然起身,将身上的披风系紧,来到东宫主殿,他抬手挥退殿外侍立的宫人,沉声道:“传无芨。”
三更梆子声刚过,无芨正入眠,骤闻殿外急促的传唤,惊得猛地坐起。
殿下素来作息规整,从未在这子夜时分召见过任何人,必是出了大事。
他不及细想,胡乱抓过外袍披在身上,连鞋履都未曾穿稳,便跌跌撞撞奔至主殿。
跪地,声音带着惶恐与急迫:“殿下,深夜传唤,可是有紧急要务?”
祁玄背着身,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去,把魏世青请过来。”
“啊?现在?”
无芨下意识透过窗轩看向夜空,都这个时辰,魏相府怕是早已熄灯安歇了。
可他话音刚落,祁玄扭过头,无芨便对上他阴鸷的眼眸,心下一惊,连忙低下头,应道:“是。”
道完便不敢半分迟疑地退下去。
此时的魏相府邸,原本寂静的宅院,被东宫的传唤打破,下人往来穿梭,低声议论着,脸上满是惊疑。
谁也不知这深更半夜,东宫为何突然传召相爷,只瞧着管家面色凝重地奔走,便知事情非同小可。
内室之中,魏世青已披好朝服,指尖捏着一封刚写就的信函,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底满是挥之不去的愁容。
他对着心腹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将信函郑重交予他手中,沉声道:“速将此信送往城西别院,务必亲手交到那人手中,不得有误。”
管家领命匆匆离去,魏世青才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迎面撞上刺骨的寒风,一言不发地登上府门前的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朝着东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踏入东宫主殿的那一刻,魏世青便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殿内烛火跳跃,光影斑驳,祁玄正斜倚在铺着整张虎皮的软塌上,单手撑着头,双眼紧闭,瞧着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却叫他心生胆寒。
“老臣魏世青,见过储君。”魏世青躬身行礼。
“来了。”
祁玄慵懒地睁开双眼看向地面,并未正眼瞧他。
魏世青也下意识垂下目光,却恰好瞥见软塌旁的玉案上,静静放着一个深色包袱。
那包袱底部,渗出血迹,顺着案沿滴落。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烛火的味,钻入鼻腔,让他莫名心悸。
他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带着干涩:“不知殿下深夜传唤老臣,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