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经年返回途中不巧踩中石块,一道暗门恍现,出门一看,只见守卫第四扇门的葵花宗弟子正横七竖八的躺在门外。
她撩起衣摆蹲下身,随手抓了个弟子来把脉,万幸他们只是昏睡,身体并无异常和伤处。
第四扇门的守卫弟子身穿门服,腰间玉佩比前几门的要精致得多,想来身手不错。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放倒这么多人,这个蚀寐使的能力不容小觑。
庹经年寻了个好位置之后再将几人拖出暗门,脱了其中一人的一件外衣换上,再慢慢将晕厥未醒的几个弟子摆好位置,遂拍手离去。
弟子舍。
天边晚霞绮丽,如梦似幻,葵花宗清静一片。
庹经年双手交叉背在身后,倦鸟归巢般漫游回弟子舍。
舍内烛火通明,窗上倒映着一张她熟悉无比的侧脸,庹经年清清嗓子又抿抿毫无血色的嘴巴,背着手歪头朝屋内窥去。
屋内之人如有预料般,视线直白的落在她肩头,两人隔着小院几米距离,一上一下的四目相对。
“咳咳。”庹经年露出恰到好处的乖笑,“师兄,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路迟忆不知在想什么,当着庹经年的面将她留下的字条焚烧尽后,淡淡道:“吃饭。”
“果然世上只有师兄好啊!”庹经年快步走到桌前,拿起筷子的手一顿,“师兄,只有一副碗筷吗?”
路迟忆恒久日常的表情终于缓和转晴,道:“我已吃过。待你吃完,我们便去书院。”
经他这么一提,庹经年这才想起来还有参苓大会的相关事宜要听。
“先生几时到场?”她避开肉食,夹了口菜送进嘴里。
路迟忆注意到她的筷下动作,眉色不可察的微蹙一下,答非所问道:“一口肉,五十两。”
闻言,庹经年抬头望向站在窗边之人,眼神嫌弃得如看傻子一般,“师兄,你家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外人。”
“你不是外人。”路迟忆表情始终淡定,补充道:“先生戌时到场。”
“也对,我不是外人。同为一个宗门一个亭,我是你唯一的师妹。我说错话了,自罚三块肉咯。”
庹经年将视线从他的俊脸上移开,顺道瞧了眼窗外天色,这才下手快狠准地朝红烧肉移去。距离自己适中的盘里,最大的一块红烧肉被筷子一插即中。
胡乱吃了几口。
“走吧,咱们俩已经迟到了。”庹经年摊开手心,对路迟忆口齿不清的说:“我特地挑了几块最大的肉,保你这钱花得不亏。”
路迟忆将手帕放入她白皙的手心,质地细腻的手帕很快盖住庹经年虎口和手指处的薄茧。
她拿着手帕擦嘴:“说好了,五十两!”
路迟忆道:“我家的钱并非大风刮来的。”
庹经年表情一凝,见鬼道:“路迟忆,你跟谁学的耍无赖?好好一人,都被这些歪风邪气给带坏了。你告诉我,是谁教你的?我这就上门去找他。”
路迟忆似是笑了一下,极不明显:“快迟到了。”
庹经年伸手要钱,往前蹦了一步,追上前人道:“什么是快要啊,咱们早就迟到了好吧。”
两人避开人多之地,一路嬉闹走到书院。当然,嬉闹的只有庹经年一人。
古色古香的书院一改葵花宗暴发户的装潢,处处透着肃朴与典雅。
室内各世家子弟、散修门户早已端坐其中,先生讲台之上垂有一轻薄之帘,众人只能飘飘渺渺的看出她的身形,只知她手拿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