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之后,便是禁军校尉卫林。
卫林顾不得头上的汗水,先是对皇帝下跪行礼,接着对林清抱拳又是一礼。
林清略一颔首,“有劳卫校尉了。”
卫林忙道:“国公吩咐,卑职行分内之责,不敢言劳。”
他就是跑个腿,将林清的命令带到天禄司,接着王武去找册录,周虎去府中接人。
他也不过是动了点捞功的心思,方才跟着周虎又跑了一趟。
林清笑了笑,转身看向张望,问道:“张公公可还认识这两个孩子?”
张望抿着嘴,比起刚刚的诡辩,这会反倒沉默下来,只是阴鸷的打量着两个孩子。
林清道:“你与叶非空合作,却不想叶非空竟暗中动作,将秦涯逼入京城,又将龙袍与英国公府扯上关系。
你措不及防,随意在巷口买了张面具带上,便冲入善幼院找叶非空理论。
你以为你武功卓越,越不想当时承岳外出寻食,正好撞见那抹刺目的金光。”
张望喉头发干,声音沙哑,“你说那金光是咱家的,难不成咱家出门还特意带了一面镜子不成。”
林清从王武那里再次拿出一本册子,却没翻开,“张公公跟在先帝身边已久,自是得过不少宝贝,我曾听闻有一支簪子颇得公公喜爱,是一只莲花流金簪。”
帝王赏赐皆有记载,张望又对这簪子极为喜爱,许多人都见他戴过,可如今张望头上却只横插着一根木簪。
李明霄道:“那簪子朕也见过,是为琉璃所制,却有金光藏于其中,乃小国进贡,整个大渊也不过两支而已,皆被先帝赐下。”
林清点头,“琉璃聚光,张望那日去的匆忙,并未注意,直到出现意外,他也注意到了承岳。所以在我将承岳接入国公府后,他方才利用杨昭金牌混淆视线,让我误以为那金光出自腰牌的反光。”
张望冷嗤道:“照你所说,咱家为何一开始不杀了那个孩子省去这麻烦。”
“不是你不想杀,而是你杀不掉,缘由便如小元一样。”林清眸光淡淡,直直看着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为渊人,却与盛国细作合作,你觉得他不会藏有后手?
但凡有机会留下把柄威胁于你,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曾以为叶非空留下小元一命,是想将他当做指认秦涯的证人。
直到将小元救出来,直到刚刚那一场大火,着实将我烧了个通透。
从始至终,叶非空留下小元是为了威胁你,他见过你,只要哪一日你不听话,叶非空便能将他送出,政敌也好,刑部也罢,足以让你张望吃不了兜着走。”
小元的作用很大,叶非空只会让这个作用更大,面具下究竟是哪一张脸,怕是用摸的,叶非空都让小元一点点用手记下来。
小元被救出来,也一直努力向他们传达真相,只是没了舌头又不会写字,表达之后又被误会,将重点放在面具上,方才屡屡陷入错误。
实际上若将小元与张望见上一面,便什么都清楚了。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方才发现走了不少弯路。
林清忽的冷下声音,“张望,你勾结他国细作,谋害忠良,盗取太祖宝物,你可认罪?”
张望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事已至此,咱家有什么不能认的,昭国公所言不错。
是咱家以运送祭器为由,送那姓叶的进出皇宫。
是咱家利用运送架设乐器为由,让翠娥扮成太监,混在人中,利用咱家那只簪子寻找位置。
也是咱家将那盘子送入,夹杂在一张瑶琴内部,送入春华殿的。
皆是咱家所为,可那又如何?”
张望仿佛又换了一个人,面上仍旧苍白,却仿若陷入癫狂,双目血红,不是盯着林清,反而看向李明霄,缓缓张口,很是得意:“陛下可知咱家为何这么做?”
李明霄怒气已起,横眉看他,等着下文。
然而比之更快的,却是一旁禁卫的刀。
腰刀的刀刃瞬间贴近张望的脖颈,张望近乎配合的撞了上去,一刀毙命。
如此变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朱行风反应极快,伸手便要制住那名禁卫,可下一息,禁卫已倒在地上,双目流出黑血,气绝而亡。
朱行风连呼吸都停滞了,瞳孔皱缩,又迅速回神,扯嗓子喊道:“所有禁卫迅速退至门外,擅动者杀!”
一众禁卫退去,屋子里就只剩下林清的天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