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精神病啊。”周围邻居们一听纷纷恨不得退出十里地,“小晟赶紧把你妈带精神病院去,万一伤着人就不好了。”
四个人面对着像疯子一样的李秋莲,如同他们才是一家人,这温情的画面狠狠刺痛了李秋莲的眼。
最后她张了张嘴,眼神灰败,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被儿子强迫性地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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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的休闲椅在路灯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
“你闷闷不乐一天了,能说说是因为什么吗?”
一只手放在陆浔也捏紧的拳头上,陆浔也一怔,堪堪松开了拳头:“我只是不懂。”
沈云谦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言。
橘黄的灯光从他指缝中穿过,陆浔也抬手虚握了下,却什么也握不住,久到银白的月光洒下一地清白,他才缓声说:“为什么?”
他并未挑明,而沈云谦却懂了他未尽的话:“利益。”
陆浔也慢慢转过头看向对方,沈云谦重复道:“因为自己的利益。”
因为利益,可以欺骗,可以背叛,可以抛弃,母慈子孝的梦境破碎,夫妻和睦的骗局被戳穿。
利益……多么诱人的两个字,满是令人着迷的铜臭气味中却夹杂着窒息。
陆浔也险些都忘了,自己也是带着利益才接近的沈云谦,将其当做纸片人,打破了原属于对方的平静生活。
但这都基于对方是虚幻的人物。
因为不会受到伤害所以无所顾忌。
可他现在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眼前的青年是没有情感被剧本操控的纸片人。
他一边恶心背叛;一边蓄意接近,一旦完成任务就会抽身离开。
可被攻略成功意味着动情,那这个所谓“纸片人”就是鲜活的,确确实实的人。
这与他长久以来固有的观点相悖,太荒谬了。
陆浔也不敢去看对方此刻真诚中饱含关切的眼神,他收紧了手指,卑劣又无耻地逃避了。
当他回家脱下外套时,发现内侧口袋露出的一角红。
将东西拿出来是一个压岁包,用红绳绑着两千四。
还有一张纸条,平安顺遂,一个Q版小人作为落款,一如他珍藏在柜子里的那样。
一个独属于陆浔也的……第一个……压岁红包……来自一个“虚假”的人,在这场编织出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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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海市精神病院
一个护士焦急地奔走在走廊:“3床的病人你看到了吗?”
“没有,不过我看她精神挺好的呀。”
“好什么呀,都是装的,为了躲避电疗而已,一天天的就他们会整活,搞得我都精神衰弱了,这次不知道又跑到哪去了。”
“那你快点找,我听说一会儿院长要来查床。”
“啊?这都快晚上九点了,来这干啥,哎算了,我马上去监控室看看,院长来了记得提前通知我一下,明天请你喝奶茶。”
“OK。”
一楼,无人在意的步梯间,一个黑影藏缩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这里没有灯光,只有极力放轻的呼吸声。
李秋莲抱着双腿,后背紧贴着墙,浑身躯体化地打颤。
裸露在外的小臂上青红痕迹交错,头发毛躁干枯,身上蓝白条纹病服也是脏兮兮的。
她视线紧紧盯着门外偶尔行过的身影,企图找准机会冲出去,身上的伤也是在她逃跑被抓后殴打留下的。
每次这个点外面应该都熄灯了,而今天的等待却格外漫长。
就在她绝望地快要淹没在无边黑暗中,楼梯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