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嫌犯名叫哈罗德,31岁,住在离受害者小区直线距离三公里的巷子里,那条巷子很偏僻,居民大部分是无业游民,还是流浪汉的寄居地。”
“他完全符合你们给出的侧写,而且据周围的邻居说,他喜欢虐待动物,夜间从他家走过总是能听见犬类的惨叫。”
泉茜将哈罗德的资料递给他们看。
阿瑞贝格快速扫了一眼,当机立断道:“现在出发去他家。”
巷子里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老旧房屋里的居民、街头流窜的流浪汉,还有路过看热闹的群众,所有人都围绕在一个房屋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西尔芙林看到眼前的场景呼吸一紧,他们在这一刻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刑事调查局的,麻烦让一让,不要挤,不要影响办案!”阿瑞贝格高举起证件,皱眉控制着力气推开挤到西尔芙林身前的人,将他护在自己怀里,用沉声叫喊和高大的身体开路。
几名当地警员协助维持秩序,劝散围观人群,拉起警戒带。
好不容易来到那扇破旧的大门前,他们终于明白那些围观的人在看什么,又在讨论什么——
房门上的漆早已被周围腐烂肮脏的环境以及如刀的岁月啃噬得只剩碎渣,露出里面发霉的朽木,下方的门缝里不断涌出鲜血,腥气刺激着围观者的嗅觉。
而那“朽木”的正中央,一行血字铺陈其上,像是剥离了人皮的尸体,醒目又令人胆寒。
“不可亵渎我的圣名,我是叫你们成圣的耶和华。”
第85章猫咪
阿瑞贝格抽出挂在腰间的手枪,将西尔芙林护在自己身后,一脚踹开了木门。
推开门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杂着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树脂味。那股血腥味乍一闻异常新鲜,甚至还未完全干涸,但仔细闻又能捕捉到一种类似掺杂了铁锈的变质肉糜的味道,厚重又黏腻。
房间空间不大,只有四五十平米,因此一盏昏黄的吊灯就能让站在门口的人看清现场的“重点”。
仿佛舞台表演前报幕人的独白环节,周遭一切都是无法视物的黑暗,圆柱状的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心的一人身上,吸引走所有“观众”的视线,“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细节都会在这样的“万众瞩目”下被无限放大。
光线之外,是令人不安的漆黑,光线正中,是一幅活生生的“恐怖油画”。
老旧的木桌上,躺着二十分钟前他们看的资料上的男人,他被剥光衣物,姿势极度扭曲——头部后仰,脖颈离开桌面悬在半空,双目圆睁,嘴巴微张,沾血的黄牙清晰可见。
他的双臂与双腿,像是被某种无形之物死死压制住,交叉弯曲立于胸前,下半身被一张深红色的毯子遮盖——但绝不是为了给他保留一丝尊严,而是纯粹的嫌恶。毯子盖得很潦草,看到这个场景的人几乎能立刻凭此复现出凶手是如何轻蔑地将布料丢在那块令其感到恶心的地方。
整个画面最刺目的地方是受害者脖子上那柄锈迹斑斑、被血液深深侵蚀的斧头。
斧刃最上方陷在木桌的边角处,中间部分则被哈罗德脖颈三分之一的血肉包裹,下方的尖角在灯光下闪烁着钝拙而黏稠的光泽。
这是实施至一半的处刑,却比任何干脆利落的砍头斩首,都要更加令人胆颤。
这次和之前三次不同,周围的环境不再干净。后面进来的警员打开灯,木桌上、地上、墙壁上喷射的暗红血迹变得清晰可见。
不过眼前的血迹分布不像苏珊一案那样杂乱而暴力,这里的血液铺洒得凌乱而有规律,带来山岳般压倒一切的压迫感的同时,也不乏艺术家泼洒颜料般的美感。
“这是‘艺术杀手’在做‘正确示范’。”西尔芙林从阿瑞贝格身后走出,看着面前的血迹,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走近那具姿势怪异的尸体,可以看见勒着皮肉的细长绳子——凶手就是用这个锁定住受害者的姿势——精密又复杂地缠绕在哈罗德的各个关节上,没有任何一道走势是多余的,每一处的捆绑都固定着相应的部位。
“西尔,这次凶手复现的是哪副画?”福加问道。
“《朱迪斯斩首荷罗孚尼》。”西尔芙林一动不动地盯着尸体,淡声回答。
“那个象征物呢?‘荆棘与铅心’去哪了?”打开灯后乐衍下意识地在尸体周边寻找“艺术杀手”的作案标志,却奇怪地又没找到。
崔维斯闻言和福加一起再次找了一遍,同样一无所获。
“这难道又是一个模仿犯?”福加百思不得其解。
“模仿犯之间为什么要相互杀害?而且还弄出一个这样‘愤怒’的现场,他有什么愤怒的理由?”乐衍摇摇头。
“总不能是‘艺术杀手’的狂热小粉丝,见不得别人玷污他偶像的名誉吧?”福加大胆猜测道。
“不是,”这时西尔芙林突然开口,“象征物就在我们面前。”
“哪里?”其他人疑惑道。
阿瑞贝格戴上手套,走到木桌边从受害者的胸腔中部偏左的位置抽出一个沾血的铅片,沉声说:“应该是事先用刀插入了受害者的心脏,之后才嵌入相等大小的铅片。”
“‘艺术杀手’认为模仿犯玷污了他的作品,因此通过把他整个人做成象征物来进行洗礼净化。”西尔芙林的手指隔空沿着缠绕在哈罗德身上的细绳虚虚走了一圈,“固定他身体的绳子,就是一道道荆棘,而插入心脏的铅片充当了铅心。”
“这次是‘艺术杀手’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