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沐和陶怀州远远看到一幅合家欢的画面,这是她不曾拥有,他也不曾拥有的。二人不约而同看出神,直到柯轩看到他们,父母也随着儿子的目光锁定了“未来儿媳”和“未来儿媳身边的野男人”。
刑沐回神,小拇指一勾,碰碰陶怀州的手。
陶怀州心领神会,牵住刑沐的手。
他尝试和她十指相扣,她没有让他得逞。至此,陶怀州没有一星半点的负面情绪,不能十指相扣,只是不能锦上添花,能牵手,就是好的。毕竟,他连她的行李箱提手都不放过。
眼看柯轩的父母走过来,刑沐好歹是小辈,总得迎一迎,对陶怀州窃窃私语:“你别乱说话。”
柯轩一个人拦不住父母二人,逃不掉做桥梁的命运:“姐,这是我爸妈。爸,妈,她就是刑沐。”
柯父:“这姑娘眼熟!”
柯母:“能不眼熟吗?儿子给我们看过多少回照片了?”
柯父:“不是看照片,是这姑娘一看就是一家人!”
柯母:“哎呦呦,你这波在大气层!”
伸手不打笑脸人,在长辈面前卿卿我我也没必要,刑沐自然而然松开陶怀州的手:“叔叔好,阿姨好。”
“这位是?”柯父看向陶怀州。
陶怀州想自报家门,刑沐想说“朋友”,都不及柯轩嘴快:“不重要!刑沐只是跟他玩玩。”
玩玩……刑沐不能怪柯轩捏造。这是她的原话,她说她和陶怀州就是“玩玩”的关系。问题是,这话就这么传入当事人的耳朵了?
柯轩还没完没了:“姐,你不是说跟他玩儿完了吗?”
玩儿完……这也是她的原话。
刑沐从未怀疑陶怀州对她的真心,她不接受他的真心,但也不想践踏。她对他面对面说过多少伤人的话是一回事,背地里说是另一回事。没想到她的无心之言,末了又伤他一次,也给了她一记回旋镖。
陷入僵局。
连柯轩的父母都暗中捅捅儿子:你可闭嘴吧!
打破僵局的是当事人,陶怀州替刑沐回答柯轩的问题:“有可能我变得更好玩了,她想再玩玩。”
除了刑沐,没人能分辨陶怀州是真把自己摆在玩物的位置上,还是在讽刺刑沐。
若说是真,他仪表堂堂并不低声下气。
若说是讽刺,肢体语言最具说服力。他站在刑沐身边,稍稍比她靠后半个身位,手垂在身侧,五指的弯曲度时时刻刻等待再被她牵住。他的肢体语言有亲昵、信赖,有保护、索求,没有一星半点的恼羞成怒。
柯轩不服气:“姐,有没有可能我比他更好玩?”
柯父柯母一人给儿子一个白眼。人家说自己“好玩”,似是三分大度,七分警告。傻儿子学人家说自己“好玩”,便是十分的画虎类犬。怪不得姑娘和人家手牵手呢!
姑娘有眼光呢!
但儿子再傻,他们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柯父清清嗓子:“这位先生也要去齐市?”
陶怀州不卑不亢:“我来送她。”
“送到这儿就行了!”柯母挽住刑沐的手臂,“我们正好去齐市旅游,正好和沐沐一个航班,有我们跟沐沐作伴儿了。”
不同于谷益阳从不把柯轩放在眼里,陶怀州认为柯轩是他最大的威胁。
是比谷益阳更大的威胁。
以他对刑沐的了解,假如让刑沐必须从谷益阳和柯轩之间二选一,必须,刑沐会选择柯轩——选择对她更好的一个。
柯轩有一对开明的父母,更是加分项。
不像他……
他甚至不能让陶治知道刑沐的存在。他知道有个词叫“拼爹”。他和柯轩“拼爹”,他自惭形秽。
柯轩的父母不但开明,还有梗。柯母对柯父说“你这波在大气层”,他知道这是个梗,但要让他接,他接不上。所以他哪来的脸说自己“好玩”?他说这话的时候,刑沐会不会想找个镜子让他照照,好一副无趣的模样。
刑沐察觉到陶怀州姗姗来迟的负面情绪,眼看要好聚好散,不能功亏一篑。
“阿姨,我跟我朋友再说句话。”她在柯母和陶怀州之间不难做出选择。
刑沐将陶怀州往一旁带了带,让他背对柯轩一家三口,也能用他挡住自己:“我说没说?让你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