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迟捏着那枚箭矢,指节泛白,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焦黑的木炭传来。
熊熊大火、死无对证,这分明是有人刻意销毁证据。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周书砚递药时的模样,心中的失望与愤怒更甚——果然是他,连杀人灭口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连一丝痕迹都不肯留下。
第二日清晨,谢栖迟忍着左肩伤口的疼痛,骑马去了镇国将军府。
李青已解了余毒,脸色红润了许多,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他来,连忙让侍从搬来软椅:“栖迟,听说这几日,你在忙查刺客的事,可有进展?”
谢栖迟将那枚箭矢递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只找到这个,林泉别苑被烧了,刺客死了一个,剩下的那个没见过主使者。”
李青接过箭矢,指尖细细摩挲着箭杆上的纹路,又翻看了箭头的弧度,忽然皱起眉:“这是轻羽营的锻造手法!”
他将箭矢翻了个面:“你看这箭杆上的缠绳痕迹,是轻羽营独有的‘双旋缠法’,还有箭头的淬火纹路,只有轻羽营的老工匠才做得出来。”
他顿了顿,脸色凝重起来,“轻羽营的副将张武,是五皇子的人,你还记得吗?去年五皇子求皇上把张武调去轻羽营,说是操练兵马,实则是想攥住轻羽营的兵权。”
谢栖迟猛地抬头,如遭雷击,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撞在桌沿。
轻羽营、张武、谢栖羽……原来幕后黑手是五皇子,不是周书砚!
他想起自己几次三番拒绝周书砚的求见,想起对他说的那些冷漠的话,想起认定他心狠手辣时的决绝,一股强烈的愧疚与慌乱涌上心头。
“舅舅,我……”谢栖迟猛地站起身,左肩伤口被扯得生疼,他却顾不上这些,抓起披风就往外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快马加鞭赶往太傅府,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细小的石子。
可到了太傅府门口,管家却躬身站在台阶下,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歉意:“太子殿下,实在对不住,我家大人一早就出门赴约了,不在家。”
“赴约?赴谁的约?在哪赴约?”谢栖迟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问。
管家不敢得罪太子,只得诺诺开口:“是萧公子。”
谢栖迟勒住马缰,动作猛地顿住。
萧云行……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那日周书砚袖中露出的《提灯夜行图》。
心中竟莫名窜起一股烦躁,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去见萧云行?
赵子慈在一旁提议:“殿下,不如我们改日再来?”
谢栖迟抿嘴,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小厮,“我等上片刻也无妨。”
赵子慈只好跟在谢栖迟后面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