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子藏着他暗中训练的亲兵,是他对抗朝堂势力的底牌,除了赵子慈等心腹,无人知晓具体位置。
“昨日,确定以后才报到宫里。”赵子慈亦是有些忧心。
“你亲自去一趟,立刻安排撤离,将人都转移到备用点,记得,分批转移,免得被盯上。”
“是!属下这就去。”赵子慈领命后,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离开了东宫。
忽的,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猛地撞进脑海。
前几日永熙帝突然传召他到乾清宫训话,彼时周书砚正在东宫书房等他商议课业。
那日未收好的军需批单压在书桌文件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庄子的补给路线与驻兵人数。
被周书砚看到了?
‘难道……周书砚是父皇派来的?’念头一出,谢栖迟的心像是被冷水浇过,瞬间沉了下去。
生辰蛋糕、烟花、护心甲、望宸楼看日落的闲适,此刻都蒙上了一层疑云。
第二日,周书砚按时来东宫授课。
一进门,就见谢栖迟坐在案后翻书,玄色常服衬得他肩背挺拔,听见动静时抬头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却如常:“先生来了?”
周书砚心思缜密,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关心道:“殿下?可是有棘手的事情发生?”
谢栖迟凝视了他几息,“无事,讲课吧。”
说完便低头翻书。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真是这个人做的,那他该拿周书砚怎么办才好?
周书砚见谢栖迟不愿开口,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翻开书打算先把今日的课程讲授完毕,回去再让人去查发生了什么事,再看看自己是否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讲课时,谢栖迟虽仍会点头应和,目光却总在不经意间飘向窗外,不像往日那般专注。
甚至当他提到“兵贵神速,需藏其锋芒”时,谢栖迟指尖顿了顿,本该接话的时刻,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连往日里偶尔的争论都没了。
待到授课过半,课间休息时,谢栖迟合上书,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像是随口提起:“对了,先生,你在京城的时间比我长,我有件事想问问你,西郊那边的庄子,近来农户日子过得如何?前几日听人说那边收成好像不太好。”
周书砚没多想,认真答道:“殿下说的是西郊柳庄吧?那里今夏涝了一场,秋收减产近三成,有几户农户连冬粮都凑不齐,情况算不得好。”
他一边说,一边拿了张空白的纸,写下他记得的民情记录,递到谢栖迟面前。
上面详细记着柳庄的受灾户数、减产数量等信息。
谢栖迟接过记录,指尖划过纸上工整的字迹,目光却沉了下去。
柳庄离他他藏兵的庄子不远,周书砚不仅知道那里的收成,连农户的情况都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