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迟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儿猛地往水底扎去……
冰冷的江水像无数根针,刺得谢栖迟四肢发麻。
他在浑浊的水中漫无目的地摸索,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视线也开始模糊,可脑海里全是周书砚苍白的脸,支撑着他不肯放弃。
忽然,指尖触到一片布料,他心头一紧,立刻顺着布料摸过去,果然摸到了人的手臂。
谢栖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人拦腰抱住,奋力向上游。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他看清怀里的人正是周书砚,此刻他双目紧闭,嘴唇发紫,已经没了意识。
“书砚!书砚!”谢栖迟抱着他爬上岸边的浅滩,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他的鼻息,只有微弱的气流。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俯身,将周书砚口中的积水清理干净,然后低头贴上他的唇,渡入一口温热的气息。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周书砚猛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江水,谢栖迟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眶通红,抱着他的手臂还在不停发抖。
周书砚努力想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殿、殿下?”
谢栖迟激动地抱着怀中的人,“别怕,我在。”
缓了一会儿,谢栖迟背起周书砚,一深一浅的离开岸边。
黑夜视物不清,好几次谢栖迟都差点摔倒,“殿下,要不你放下我吧,你先去找人,我在这儿等你。”
谢栖迟神情坚毅,“我不会丢下你一人。”似乎是为了宽周书砚的心,他又补充道:“我们要快点离开,如果被人发现,你我必死无疑。”
周书砚心中感动,默默把脸贴在谢栖迟的背上,流下了热泪。
笨蛋。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渐渐起亮,两人到了一处偏僻的小村庄。
谢栖迟终于挺不住,背着周书砚晕倒在了村口处。
清晨的阳光刚洒进村子,一位早起打算去给菜地除草的李阿婆发现了他们,连忙喊来村民将两人抬回了村里的空屋。
谢栖迟先醒来时,天色已是傍晚,太阳斜斜挂在天边。
耳边还能听到鸡犬之声,目光扫过所在之处,各类用品都很粗糙,他们似乎被村民救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第一眼就看到周书砚躺在自己身边,呼吸虽仍有些微弱,却已平稳了许多。
他悬着的心瞬间落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周书砚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烫。
村民送来的粗布外衫堆在床头,谢栖迟换上后,一身灰布长褂,头发随意束起,倒像个寻常的乡间汉子。
他守在床边,双手紧握住周书砚的另一只手,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周书砚,心中庆幸两人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