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陛下。”丽贵妃屈膝行礼,声音柔婉,带着几分江南口音的软糯。
这是她为今日特意练习的,只为勾起永熙帝的旧忆。
永熙帝看着她这一身装扮,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恍惚。
丽贵妃见状,心中暗喜,顺势起身走到殿中,对永熙帝柔声道:“陛下,今日除夕,君臣同乐,臣妾想为陛下吹奏一曲《牡丹记》的‘春游江南’。”
永熙帝含笑点头,她将便玉笛横于眼前,抬手示意乐师。
笛音骤然响起,清越婉转,如江南春日的溪流般淌过殿内,瞬间抚平了满殿的喧嚣。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放下笛子后,乐师代替了她吹奏,她开口清唱,嗓音压得轻柔,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像是在惋惜春光,又像是在诉说这些日子的委屈。
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时,她目光转向永熙帝,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握着玉笛的手微微颤抖,模样楚楚可怜。
永熙帝的目光紧紧锁在丽贵妃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往日在江南游历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心中的芥蒂渐渐消散。
一曲终了,丽贵妃屈膝行礼,声音带上些许委屈:“陛下,臣妾……”
永熙帝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扶起她,语气缓和了许多:“朕知道你的心意,这些日子,是朕冷落你了。”
丽贵妃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连忙靠在永熙帝身侧,柔声道:“陛下能明白臣妾的心意,臣妾就满足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三皇子殿下到。”
谢栖睿快步走入殿中,身着深蓝色锦袍,神色沉稳。
他走到殿中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参见贵妃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栖睿来了,快入座。”永熙帝笑着抬手,语气带着几分赞赏,“青州的事,你处理得很好,不仅清剿了私盐余党,还安抚了百姓,朕都听说了。”
谢栖睿起身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却依旧保持着谦逊:“都是父皇教导有方,儿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永熙帝点了点头,目光在谢栖睿与谢栖迟之间流转。
宫宴的钟鼓声还在皇宫深处回荡,谢栖迟已攥着周书砚的手腕,从角门溜进了长街的人流里。
除夕夜的京城像被揉碎了的星子铺满,红灯笼从街头悬到街尾,灯笼上的灯谜被夜风掀起边角,小贩吆喝糖画的声音、孩童追逐打闹的笑声,混着远处零星炸开的烟花响。
“慢些,”周书砚被他拉得踉跄了两步,看着谢栖迟眼底亮得惊人的笑意,无奈又纵容地叮嘱,“地上有孩童丢的花灯碎片,仔细崴了脚。”
谢栖迟回头时,街灯的光正好落在他眼尾,漾开一层软融融的光晕:“难得能甩开赵子慈他们,不跑快点,可就要被发现了。”
周书砚捂嘴笑,看来这人还记得答应过他不能让人发现他们关系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