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虽然冉让斩钉截铁,卢答还是趁他推行李时,再和前台要了一张冉让的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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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单人间,但房型豪华,比普通的双人间还要大。加上露台,几乎是两室一厅的大小。
冉让帮卢答换上一次性用品和枕套被套,卢答直接倒在床上,只来得及脱外衣,整个人看着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
冉让本来还想给卢答收拾行李,正要去开箱子,卢答想起什么,从床上弹射起来,阻止冉让:“我晚点自己来!”
冉让挑眉:“行吧。”转身回了自己屋。
卢答又躺着玩了半小时手机,才觉得精气神回来了。他挣扎着起来,从行李箱深处小心翼翼取出一个被层层包裹的方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也用软布和拉菲草做了填充。卢答取出中间的球形物体,擦了擦灰,放到桌上。
木桌上方是侧灯,光直直打下来,把透明晶体照得透明发亮,笼在卢答掌心,像颗微型星球。
那是只水晶球,只比拳头略大些,十分精巧。内里的填充与常见的水晶球不同,不是雪花,而是半透明的蓝色细沙。
轻轻一晃,就在瓶内氤氲开,深浅不一,如同浩渺海洋的一角。
卢答端详了一会儿,看到趴在中心的一猫一狗,情不自禁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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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提供的蔬菜都来自院落,是自己种的,吃起来格外鲜美爽口。一路舟车劳顿,几人都饿了,吃得比平时要多。
吃完饭,崔溯洄拉着楚恕之给她抽卡,卢答吃撑了,拉着冉让出门散步。
夏天白昼长,天黑得晚,七点多天边仍泛着白晕,显出浅淡的、海底一般的朦胧蓝色。
出门不久,就看到看彩云河的一条分支。分支流经过石子摊,水花四溅,汩汩的水声在旷野间,隔着一段路也听得极其清楚,仿佛落在耳畔似的。
这里不似城市污染严重,空气很清新。
晚风一吹,卢答的心里也极宁静。他抬头看到蓝盈盈的天色中,有几点飘浮在空中的光点,一把抓住冉让的手,惊喜道:“这里有萤火虫诶!”
冉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和卢答一样想起了过往,视线柔和了下来:“嗯,萤火虫。”
两人驻足,一起观察这蓝色朦胧之中的几点晶亮。看着看着,冉让突然笑了一声。他不常笑,看起来莫名其妙的。但卢答径直肘他一下,已猜出了他笑的原因。
卢答道:“不准笑了。”
冉让慢条斯理:“不知道是谁,小时候那么爱哭鼻子。”
卢答睫毛凝着,欲眨不眨,有点羞赧,又有点气愤,哼哼两声:“你整天就记着我的黑历史。”
小时候有人送过卢答一瓶萤火虫,卢答高兴地跑去找冉让,让他看自己掌中的星星。然而第二天,萤火虫死完了。
卢答哭了好久,冉让哄了又哄,才把人哄好。
冉让垂眸,看他一眼,语调懒散:“这不是黑历史。”
*
回到民宿,各自洗漱打理。
临睡前,卢答想起自己的平板放冉让那边,忘记拿回来了。
给冉让发了消息,意外没人回复,卢答想他大概是睡着了。想起入住时正好拿了冉让的房卡,卢答便决定自己去拿。
刷完卡,卢答轻轻推开冉让的房门。
行李箱在玄关处,卢答正想翻平板,意外听见屋内有声音,低低的口耑息声。
卢答下意识往前两步,才蓦然站定,反应过来是什么响动。脊椎像有电流自下而上窜来,后颈酥麻一片。
卢答僵在原地。
如果他是长毛动物,估计浑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了。
卢答热衷于各类比赛,平时要忙的事情多,又打球遛狗,发泄精力的途径也多,并不像这个年纪的其他男生一样,热衷于这档事,遇到同伴开带颜色的玩笑,也会轻声制止。
但他到底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早晨偶尔也有需要自己处理的时刻,对这样的声音并不陌生。
卢答只是没有想过,会亲眼目睹冉让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