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答牵着冉让看了许久,舍不得移开眼,也舍不得放手。他们紧抓着彼此,十指紧扣,对着流星许愿,看了许久,才想起来还可以拿相机记录。
崔溯洄和楚恕之喝太多了,两人对着流星蹦啊蹦,又笑又叫大喊大叫,卢答拿起旁边的相机,全都录了下来。
他看得笑弯了腰,要靠着冉让。
冉让嫌这两个太吵,带着卢答坐到另一边去。流星渐渐熄下,但天空中仍然会闪过星群,明光烁亮。
卢答没喝酒,但几乎笑醉了,他双颊绯红,贴着冉让,黏糊糊说小话,突发奇想问冉让:“我的星星在天上,那你的星星呢?”
冉让并不回答。
卢答又问:“许愿了吗,许愿了吧!许了什么愿?”
卢答眼睛眨巴眨巴,在半明半暗中显得亮晶晶。冉让看着他,目光柔和,轻声回答:“明知故问。”
永永远远。
卢答笑出酒窝,得意又狡黠:“我知道呀。除了这个呢,还许了什么愿望?”
冉让笑:“流星无法实现我的愿望。”
卢答说:“那你悄悄告诉我。”
冉让却只是看着他。
卢答并不知道冉让想到了什么,在一片昏暗与朦胧间,卢答看不清,却莫名觉得冉让的视线,看清后会叫自己伤心。
如海一般深沉广袤,其下藏了许多许多,流沙、漩涡,亦或是沉船的宝藏。卢答分不清,蹚不过去,不知缘由,却依然和冉让感同身受地难过着。
卢答抱住冉让,用脸颊蹭蹭冉让:“别难过。”
他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煞有介事:“流星无法回应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冉让回抱住他,轻声应答:“好。”
“所以是什么呀?”
冉让凑到卢答耳边,在那一瞬间,唇瓣悄悄擦过卢答耳垂,轻如羽毛。卢答还没反应过来时,冉让却笑了:“我的愿望已经告诉你了。”
卢答正要继续追问,冉让却把他的头轻拨过去,转移卢答的注意力:“看,又有流星。”
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
那就是我所想要的永永远远。
远处流星也散了,冉让突然道:“对不起。”
什么?卢答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冉让弯腰,和卢答平视,落拓和散漫都褪去,显得诚恳,饱含歉意:“突然叫了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叫了你的名字,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你。
“原谅我吧?”
原谅我吧。
卢答卡着黑夜里的眼睛,点点头,也笑了:“原谅你啦。”
再转过头,有颗流星正划破天幕,只留下长长尾巴,像一簇烟花,以最奋不顾身的明亮姿态留在两人视网膜,成为记忆的锚点。
记录下十八岁的夜晚:漫长等待,却毫不遗憾,只为那刹璀璨。漫长陪伴,和那瞬间明了的心动。
冉让的十八岁,起于极乐,也终于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