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说得又毒又难听,可贺景秋知道,霍煊面冷心热。
他有心感谢。
但霍煊已经抽身离开。
贺景秋后来从滑雪场的负责人那里了解到霍煊的情况,是今年新来的客人,但早就在其他几大滑雪场赫赫有名,今年会过来这里,也是R国的滑雪场玩腻了。
贺景秋这才知道他叫希尔,可后面的姓氏却是施泰因伯格。
那的确不缺钱了。
霍煊显然很喜欢滑雪,自此以后,每年他都能在这个雪场看到霍煊,而他的儿子很喜欢霍煊,一来二去居然留了联系方式,不过他留下的名字不是希尔,而是霍煊。
贺景秋如今已经快三十岁,他起初把霍煊当晚辈看,但现在有了业务往来,他断断续续地见证霍煊从张扬肆意到如今的内敛沉淀。
难免震惊霍煊的能力与成就。
这才多久?
霍煊就长成了成年男人的模样。
合身的黑色衬衫搭配着修剪得当的手工西裤,手腕间的运动手表也变成了商务款,他不如之前雪道之上那般,恰似溪流,奔腾而有活力,现在的他,如同深潭静水,暗含无限力量。
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魅力。
难得在滑雪场外见到霍煊,贺景秋有心找他聚一聚。
提到儿子,贺景秋眉眼带笑,温和了许多:“尧尧还等着给你展示他的新技术。”
霍煊颔首:“公务繁忙,没时间去滑雪。”
实际上那段时间正是霍家老爷子去世的日子,过得太混乱了,乱到即便是霍煊,也没能轻易走出那段时光,总觉昏昏沉沉,阴暗潮湿,每一块记忆碎片都带着腐朽的腥汽。
“那你现在不忙了吧。”
贺景秋看向脸色突然发黑的霍煊,语气带着关切:“唉,怎么回事?我本打算找你去喝个酒,你的身体还受得住吗?刚刚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整个人冰块似的。”
明明之前雪场相遇都好好的。
现在脸发黑,状态不佳,
看这表情,太痛了。
贺景秋已经结婚,同他的父亲一样成功长成了恋爱脑的形状,不仅他是,他的同胎双胞胎大哥贺景醇也是如此。
贺家三男丁,全是恋爱脑。
这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对自己的妻子好,怎么会丢alpha的脸?再说他们的妻子在各自的领域也很优秀。
不过这就跑偏了,贺景秋还是想喝酒庆祝,只是他有分寸,想在附近找个干净的酒吧:“你还行不行,不行我就送你去医院看看,对了,我记得之前就在新闻里看到你去了两次医院,你的身体没毛病吧?就算你现在要很拼,也不能把身体拼坏了,你才二十岁,前途可期,不要为了在老爷子面前证明自己,就熬坏了自己的身体,否则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霍煊无声。
他沉默压制失控的心脏。
他的确知晓自己最近状态很差,每天熬夜,不是处理公务,就是开会,要么就是签合同的路上,可是即便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之上,明意的身影还是能见缝插针的出现在他的脑海。
霍煊对喝酒不感兴趣:“如果你想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地方,但我没时间。”
贺景秋眉梢微挑,语含趣味:“真这这么忙啊?啧,大忙人一个。”
霍煊还未回应,贺景秋的手机滴滴作响,贺景秋不耐地看着响动不已的手机。
霍煊眉眼淡淡:“似乎你更忙,你可以先去处理自己的事。”
“抱歉,我要先……”
霍煊伸手指了指会议室的一角,示意贺景秋那里有休息间,勉强提供私人空间。
贺景秋觉察他状态不对,眉眼微压,但顾不得问询,很快就忙不停地带着手机去接电话。
毕竟只是会议室的休息间,不像霍煊自己的休息室,隔音不算好。
贺景秋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里面透了出来。
霍煊不动声色的低头看着助理传来的新文件,并不在意,合同已经签完,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松弛。
刚刚那段短暂的三五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