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之间谈恋爱,不需要信息素作为媒介,吸引他们的,就是对方本身。
而江延是beta。
所以,对他来说,一切理性的算计和权衡,在所谓的爱情面前,果然都变得不值一提了吗?
爱情。
林非誉握着门把的手猛地收紧,用力到指节泛白,手背青筋突起。
他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烦躁地脱掉西装的外套,扯开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才仿佛终于能浮出水面透口气。
随后他走到穿衣镜前,看着脸色不虞的自己,动作有些粗暴地撕下后颈那片白色的抑制贴,换上一片颜色最深,几乎接近暗红色的抑制贴,严密地贴上后颈的腺体。
他下楼时,晚餐已经开始了。
长条餐桌主位上坐着林弘业,张雅紧挨着他,言笑晏晏。而另一边,林怀瑾和江延自然地坐在一起,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登对。
林弘业心情极好,开了几瓶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亲自给江延斟上,“来,小延,尝尝这个,伯伯收藏了好些年,就等着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看着杯子里的酒,江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谢谢伯父,但我的酒量实在不太好……”
林弘业却格外地坚持,笑容满面地劝酒,“没事没事,这酒的度数不高,今天高兴,就当庆祝你们好事将近,一定要尝尝。”
江延不好再推却,只好拿起酒杯抿了两口。
他喝不出酒好不好,在放下酒杯时,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对面,看到林非誉正沉默地自斟自饮,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漠,面不改色,仿佛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没味道的水。
他似乎和这桌上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格格不入,像是一幅色彩温暖的油画里,唯一的那抹冷色调,带着一种天然无法融入的隔阂感。
江延的视线又习惯性地落在了林非誉的后颈,那片抑制贴的颜色好像和上次见到的不一样。
上次是白色的,这次是深红的。
是又不舒服了吗?所以需要更强的抑制?
江延忍不住有些走神,餐桌上聊天的内容他有些没听清,直到张雅带着笑意问他:“小延啊,婚礼的地点决定好了吗?有没有看中的地方?需要阿姨帮你看看吗?”
“还没有确定,”江延回过神,点开自己的光脑,将婚礼策划师发来的几个方案全息影像投射出来。
“不过策划师已经给了几个初步的方案。”
方案做得极尽奢华和浪漫,不同风格的婚礼场景,无不精美梦幻。
林怀瑾看着这些绚烂到至极的画面,也怔愣了几秒。
这些方案如果真正落地实现的话,绝对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和财力,并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做到的。
但想到自己对这场婚事的抗拒,偏过头,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我都行,你们定吧。”
张雅却显得很开心,一个个方案仔细看着,连连赞叹,“每一个都看着好棒啊,我都挑花眼了。”
她转头招呼一直沉默喝酒的林非誉,“非誉,你来看看,你眼光最好了,快来帮小瑾他们看看,拿个主意。”
林非誉抬起眼,目光扫过那些婚礼方案,鲜花,拱门,宣誓台,每一个都承载着美好和幸福。
他仿佛可以看见在不久的将来,江延穿着剪裁完美的白色礼服,英俊帅气,笑容明亮温暖。
而他作为至亲嘉宾,坐在台下最近却也是最远的位置,听着那些美好神圣却与他无关的祝词,看着他和自己的弟弟交换戒指,拥抱接吻。
他应该要感到高兴,应该要欣慰,祝福,这样才是正确的,符合所有的道德、秩序。
可他感觉不到。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而后颈的腺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又在极高强度的抑制贴的压制下,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张雅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忽然想起什么,提议道:“对了非誉,我记得集团不是刚开发了琉心岛的那个度假项目吗?我听王副总说那边的风景绝佳,原声带保持得特别好,而且不是还没正式对外开放吗?那婚礼在那办的话,正好不会闲杂人员在场,可比这些方案里的地方都要好得多。”
林怀瑾也知道那个项目。
那是集团的重点开发项目,宣传片里的自然景色确实美得令人窒息,但这个项目月底就要正式开始对外试运营,前期的宣传预热都已经铺开了。
如果临时用来办婚礼,不仅要推迟开业时间,还会打乱所有的运营计划和市场部署,造成的经济损失和信誉影响是巨大的。
以他对林非誉的了解,这位一切以集团利益为重的哥哥,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然而,林非誉只是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随即抬眼,目光越过所有人,直接看向江延。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