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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绾宁墨晔小说>当代学者视野中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西方学者卷(上) > 尼采弗洛伊德马克思1(第2页)

尼采弗洛伊德马克思1(第2页)

以往,在赋予整个辩证法以一种肯定的意义的同时,也最终中止了辩证法中的否定性的游戏。而如果“让辩证法头脚倒置”这一说法一定有什么意义的话,难道不就是把这种否定性的游戏,重新放置在符号的厚度中,放置在这一开放的、无尽裂开的空间中,在这一既没有实在内容又无法调和的空间中吗?

末了,解释学的最后一条特征是:解释面临着无限地解释自身的义务,必须总是重新开始。由此产生两个重要的结果。第一个结果就是,这样,解释将总是由“谁?”出发进行的解释;人们不解释所指中包含的东西,而实际上解释:谁提出了解释。解释的原则不是别的,就是解释者,这可能就是尼采赋予“心理学”这个词的意思。第二个结果就是,解释有待解释的总是自身,它总是不可避免地折回自身。和有明确期限的符号时代相对立,和仍然是线性的辩证法时代相对立,人们现在处于一个循环的解释时代。这一时代必须重新回到它已然到过的地方,毕竟,它构成了解释实际上会冒的唯一危险,也是一个最高危险,悖谬的是,正是符号使解释会遇上这样的危险。只要当人们认为有一些符号,有一些基本的、原初的、真正的符号,它是连贯一致的、切中要害的和有系统的标志,解释就死亡了。

相反,解释的生命在于相信只有解释。我认为必须很好地理解这件事,即解释学与符号学是两个尖锐对立的敌人,我们这些当代人大多遗忘了这一点。一种实际上折回符号学的解释学是相信符号的绝对存在:它为了让指号的恐怖主宰一切,或者说让人们怀疑语言,从而就抛弃了解释的暴力、未完成性、无穷性。这里,我们会发现,马克思以后的马克思主义就是这个样子。相反,一种解释学却封闭在自身之中。封闭在不断蕴含自身的语言的领域之中,这是一块癫狂和纯语言的边界区域。我们正是在这里看到了尼采。

波墨(Boehm):您精彩地指出了,在尼采那里,解释是永无止境的,并构成了甚至是现实的材料。而且,对尼采来说,解释世界和改造世界并不是两件不同的事。但对马克思来说也是这样的吗?在一篇有名的文本中,他将改造世界和解释世界对立起来……

福科:我早就料到会有人提及马克思的这个句子,来反对我的看法。然而,如果您考虑政治经济学,您就会看到马克思总是把它当作一种解释的方式来对待的。涉及解释的文本与哲学,以及哲学的目的有关。但政治经济学,像马克思所理解的那样,就不能构成一种解释吗?因为它可以考虑到世界的改造并在某种意义上使之内在化,就不能将其判定为解释吗?

波墨:另外一个问题:对马克思、尼采和弗洛伊德来说,他们思想中的主要部分不就是一种意识的自我神秘化吗?不正是在这一点上,19世纪以前从未出现的新思想在黑格尔那里找到它的根源吗?

福科:对我而言,告诉您确切地来说这不是我所要提出的问题,显得是在逃避。但我本就打算如此对待解释的。为什么人们进行再解释?是在黑格尔的影响下吗?

有一件事情是确实的,那就是符号的重要性,不管怎样,人们在符号的重要性和影响方面所达成的一致,在18世纪末或19世纪初发生了一个确定无疑的转变;究其原因,有很多。例如,古典意义的语文学的发现,印欧语言体系的组织,事实上,分类法失效了,所有这一切可能已全部重组了我们符号的文化世界。如在广义上理解的自然哲学方面的东西,不仅在黑格尔那里,而且在所有与黑格尔同时代的德国人那里,无疑都是符号体制这一在当时文化中发生的变化的明证。

我觉得实际上可能是,也就是说,在更丰富的层次上对于人们所提出的问题的类型来说,在意识神秘化的观点中,可以看到一个符号的基本体制的变化的主题,而不是相反要从中发现解释焦虑的起源。

陶布(Taubes):福科先生的分析不够完全吧?似乎你没有考虑到具有决定性地位的宗教的注释,而且也没有遵循真正的历史衔接关系。尽管福科先生刚刚谈过这一问题,我还是认为19世纪的解释开始于黑格尔。

福科:我没有谈到宗教的解释,它确实极其重要,因为在我所描述的这段非常简短的历史中,我关注的是符号方面,而不是意义方面。至于19世纪的断裂,人们很可以把它置于黑格尔名下。但在符号的历史上,从其最大的广延上来看,印欧语言的发现、通用语法的消失、有机体概念取代了特征概念,这些在其“重要性”上并不逊于黑格尔哲学。不应该混淆哲学史和思想的考古学。

凡蒂默(Vattimo):要是我对您没有理解错,马克思就应该划分到像尼采那样发现解释的无穷性的思想家中间。对于尼采,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但在马克思那里,并不必然有一个终点吗?基础结构难道不就是某种应该被看作是基础的东西吗?

福科:对于马克思,我一点也没有发展我的观点;我甚至担心我没法论证它。但就拿《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来说吧,马克思从不把他的解释表达为最后的解释。他十分清楚,并且他指出,人们可以在一个更深入的或更一般的层次上进行解释,没有更踏实的解释理由。

华尔(Wahl):我认为在尼采和马克思之间、尼采和弗洛伊德之间有冲突,虽然他们之间有一些相似之处。如果马克思有道理,尼采就应该被解释为那个时期的一个资产阶级的现象。如果弗洛伊德有道理,就必须了解尼采的无意识。因而我看到尼采和其他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冲突。

我们不是确实有太多的解释吗?我们有“解释病”。无疑,必须不断地解释。但不是同样有某种有待解释的东西吗?我还是要问:谁解释?有一个骗子,但谁是这个骗子?最后:我们被欺骗了,但被谁欺骗了?总是有一种解释的多元性:马克思、弗洛伊德、尼采,还有戈宾诺(Gobineau)……有马克思主义,有精神分析,还有所谓的种族的解释……

福科:我认为,正是通过对甚至是无尽形成的解释的界定,才使解释的多元性和解释的冲突的问题成为可能。解释没有一个绝对的点,可以由之出发,对解释自身加以评价,作出决定。以致这个事实——我们在解释的时候我们也必定要被解释的事实——每个解释者都必须知道。这种解释的过度确实是深刻地构成目前西方文化特征的一个特征。

华尔:然而,还是有一些人不是解释者。

福科:在那时,他们重复,他们重复语言本身。

华尔: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说呢?克洛岱尔(Claudel),当然人们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解释他,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用弗洛伊德的方法,但不管怎样,重要的是,在任何情况下还是克洛岱尔的作品。尼采的作品是更难读的。如果从马克思主义和弗洛伊德的思路来解释,他可能会挡不住……

福科:哦,我不认为他会挡不住!在尼采的解释技术中,确实有某些完全不同的东西,它使得人们不能,任您怎么说,把它要么归于共产主义者,要么归于精神分析学者实际上所代表的法定的社团中。尼采学派对于其所解释的没有……

华尔:有尼采学派吗?今天早上人们对此还难以置信呢!

巴罗尼(Baroni):我想请教您是否认为尼采、弗洛伊德和马克思之间可能有如下并行之处:尼采在他的解释中寻求的是分析美好的情感,并揭示出它们实际上所隐藏的东西(在《道德的谱系》中是这样的)。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中要揭示潜在的内容是什么;而且,也是在这方面,解释对于良好的情感来说将是相当灾难性的。最后,马克思攻击资产阶级的善意良知,并揭示出它们实质是什么。因此,支配这三种解释的观点似乎是,有一些有待译解的符号,必须去发现其意指,即使这种译解不是单一的,而且必须逐步做下去,可能直到无穷。

但是,我认为还有另一种心理学上的解释,它是完全相反的,它使我们与您刚刚谈到的16世纪重逢。这是荣格的解释,他在弗洛伊德解释的类型中明确揭露出贬损的毒药。荣格用象征来与符号相对,符号是必须在其潜在的内容上被译解的东西,而象征则通过自己说话。虽然刚才我说,尼采在我看来与弗洛伊德和马克思相近,实际上我认为,在这方面,他也可能与荣格接近。对尼采而言,如同对荣格而言,“我”(moi)和“自我(soi)”之间、小理性和大理性之间有一种对立。尼采是一个极端尖刻甚至残酷的解释者,但在他那里有一种专心于倾听“大理性”的确切的方法,这使他与荣格接近。

福科:您无疑是有道理的。

拉姆努(Ramnoux):我想重新回到一点上:为什么您没有谈到宗教注释的地位呢?我认为,人们也许不能忽视翻译的历史:因为实际上任何一个圣经的译者都说他表达了上帝的意思,因此他必须在其间安放一种无限的意识。最终,翻译经历时代而发展,有些东西就通过这种翻译的发展而揭示出来。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还有,在听您讲之前,我思考了尼采和弗洛伊德之间可能的关系。如果您使用弗洛伊德全部著作的索引,并参考琼斯的书,您最终找不到什么东西。突然,我觉得:问题颠倒了。弗洛伊德为什么对尼采缄默不言呢?

不过这方面有两点。第一点,就是在1908年,我认为,弗洛伊德的学生,即兰克(Rank)和阿德勒(Adler),在他们举办的一次小型会议上,题目就是尼采的主题(特别是《道德的谱系》)和弗洛伊德的论题之间的相似或类似之处。弗洛伊德在让他们去做的时候,颇有保留,而我记得他那时所说过的话大概是:尼采同时带来了太多的观念。

另外一点就是,从1910年开始,弗洛伊德和莎乐美(LouSalomé)建立了关系;他可能写了一份草稿,或者一次对莎乐美的教导性分析。因此,通过莎乐美,弗洛伊德在那里与尼采可能有一种医学上的关系。不过他不能谈到这些。可是,所有确切的东西,就是莎乐美后来出版的所有东西,实际上构成了他没完没了的分析的一部分。后来,我们在弗洛伊德的著作《摩西与一神教》中发现,有一种弗洛伊德和尼采的《道德的谱系》的对话——您看,我给您提出了一些问题,您对此知道得更多吧?

福科:不,严格地讲,我对此知道得并不更多,我实际上曾为惊人的沉默所震动,弗洛伊德只有一两句谈到尼采,甚至在他的书信集里,他也很少提到尼采。这确实是相当令人迷惑的。借助莎乐美分析的解释并不能对此说得更多……

拉姆努:并不能对此说得更多……

德蒙比纳(M.Demonbynes):关于尼采,您说过,癫狂的体验是最接近绝对知识的点。我可以请问您,在您看来,是在什么尺度上,尼采有癫狂的体验呢?当然如果您有时间,对于其他的巨人,如像荷尔德林、奈瓦尔、莫泊桑那样的诗人或作家,或者像舒曼、杜帕克(HenriDupac)、拉威尔(MauriceRavel)那样的音乐家,提出同样的问题是非常有意思的。还是回到尼采上来吧。我完全理解了吗?因为您极其精彩地谈到了这种癫狂的体验。这确实是您所要说的吗?

福科:是的。

德蒙比纳:您不愿意说癫狂的“意识”、或者“预见”、或者“预感”吗?您确实认为人们可以有……像尼采那样的巨人们所能有的“癫狂的体验”吗?

福科:我要对您说:是的,是的。

德蒙比纳: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不是一个巨人!

福科:这我可没说。

凯尔凯尔(Kelkel):我的问题很简短:它将是针对根本的问题,针对您所命名为“解释技术”的,在这些技术中您看到了哲学上一种可能的接续,我并不是说一个哲学的代替者,但无论如何是一个哲学的接班人。从术语最广的意义上来说:马克思那里的社会、弗洛伊德那里的个体和尼采那里的人性,您不认为这些解释世界的技术首先是“治疗”的技术、“痊愈”的技术吗?

福科:实际上,我认为解释的意义在19世纪确实接近于您所理解的治疗。在16世纪,解释确切地说是在启示、拯救方面获得其意义的,我仅为您引用一位名叫加西亚(Garcia)的历史学家的一句话,他在1860年说道:“最近,健康代替了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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