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猜测,让太子逐渐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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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盏昨日实在有些疲乏,一觉醒来,在那张巨大的檀木镂空雕花拔步床上打滚,百无聊赖之际,赤脚下地,欣赏着太子寝殿。
周玄虽身为太子,但摆设并不奢靡,反以古朴,庄重为主,倒是与从前爱好相似,好听点叫成熟稳重,难听点就是死气沉沉,唯独多宝格旁边半个人高的架子上摆了个琉璃花瓶。
瓶中本是插着应季牡丹的,因着他一直在殿内,不方便宫人打理,是以还是昨日的牡丹,花瓣已然鲜艳不再,瓣缘有些萎瑟,瓶中清水凌凌,朝地面反射着一点日光。
这点与段青玄相反,黎盏从来都很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漂亮小玩意,琉璃虽在东洲也有,可样式却不如西洲的精细,他瞧着新鲜,便在皇帝令人为其置办宅邸之时,特意点了要多些琉璃,看着有趣。
皇帝不担忧价格,却是为着前些日子宫外传来的故事而犹豫:“民间传闻,这琉璃乃是能够储存仙人精气之物,是否用上太多对仙人不好?”
黎盏听毕,大笑数声。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分明是商人为了抬价而瞎编之事。
琉璃便是琉璃,与宝石琥珀美玉没有任何差别,若是区区死物便能奈何修行者,那他们打架的时候也不用什么真元内力了,只要朝对方一通砸琉璃就完事了。
他随手摘下两片牡丹花瓣,塞嘴里嚼了两口。
不好吃。
今日阳光不错,昨日还和段青玄亲密过一番,正是心情畅快之际,加之也得闲,干脆抱起花瓶要去倒水,想着亲自去换一换瓶中花。
屋门被从外向内打开,刺目阳光洒入,太子终于忙完得闲,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黎盏抱着花瓶的呆怔模样。
黎盏顿了一下,放下花瓶,刚要解释,周玄已然上前数步,握住他的手,问道:“昨夜睡得如何?”
“还、还行?”
“生孤的气了吗?”
黎盏一下想起来了,哦,自己是被强迫的,很快就摆出了那副不敢凌辱的模样,楚楚可怜地咬着唇,偏头要挣脱太子。
可他的手被握得很紧,周玄低头,浅浅的吻落在指节。
“对不起,是孤不好,太冲动了,你与皇兄走得太近,孤一时心急,才做了这些事……”
黎盏反问:“我与他走近,关你什么事?”
周玄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
他怎么敢将自己对他见不得人的占有欲。念放上台面再令黎盏厌恶,说好细水长流,却因冲动而使两人落入这般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昨夜总归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便是因为最后清醒些许,害怕二人就此万劫不复,方生生止住了强要之举。
周玄看着黎盏眼睛,喘息发粗,哀求道:“往后不会了,原谅孤这一次吧,求你了。”他想起黎盏见到自己时匆匆放下花瓶时的局促,主动道,“你不喜欢这东西对不对?”也不等回答,主动举起琉璃花瓶,重重往地上摔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