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的确女眷过多,为着礼节,太子带他绕进了御花园另一侧,同样能赏花,且这处清净许多,仆从多在太后那,余下的也被太子屏退,倒也无人打搅他二人赏花游玩。
“记得么?这处就是碧漪亭,十一年前你我相见,我便是在这里看到的你。”
黎盏恍惚记起那日宫中宴席,被皇帝敬着,喝了好些果酒,本是出来散酒意,却误打误撞见了年仅八岁的段青玄。
他没当回事,反倒被这色胆包天的惦记了足足十一年,也不知道晚上都怎么想他,想到此处,抬眼偷偷往太子处瞧去两眼,谁料太子正直直盯着他,这一下正中视线,心口一跳,又慌乱地撇开掩饰。
太子握住他手腕,带他往凉亭去。
三月正是草长莺飞之际,二人并排倚坐在亭间美人靠上。亭外日光酽酽,湖水粼粼,衬得他脸色越发皙白如玉,容色照人。太子抚他眉眼,又想起十一年前那个夜晚,眼前人便如同天上仙人,琼琚生辉地落在凡尘间。
仆从端了茶水与小食置于桌案,他令黎盏趴伏在自己膝上,取了一把竹木篦子,拆开的发带束在自己腕间,细细梳理这一头铺散开来,微凉如缎的长发。
黎盏枕得舒服,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周玄,那只温热手指渐渐下移,停在他耳垂处揉捻,片刻,太子道:“孤替你打个耳洞,如何?”
虽是问询,却也没有等他回复。
只一眨眼功夫,耳垂倏地略过一丝刺痛,而后触上冰凉,黎盏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太子再温柔不过的神情。
“去年蜀地进贡的一块红玛瑙,颜色鲜亮,质地莹润,孤向父皇要了来,一直没机会用上,如今在你身上,倒是合适。”
耳上异物感消逝得很快,黎盏摸了摸那只染上自己体温的小坠,撑起一点身子,呆呆望向周玄:“好看?”
周玄一掌按过他腰肢,低头凑上前,声音沙哑:“好看,没人比你好看。”
他的吻掠过耳坠,停留在嫩白的耳垂上吮含,来了情致,更是抱了黎盏到腿上细细品味。还待要亲,不远处传来通报之声,腾常上前,说明了对方来意,是皇后催着,要太子去赏花宴上露个脸呢。
太子道:“去回了母后,说孤没空。”
腾常:“那宫女说太子不去,皇后就让她等到太子愿意动身为止。”
黎盏懒得掺和进他们劳什子皇亲贵戚里,别到时候事情不成还要赖到他身上,打了个哈欠,腔调懒散:“你去呗,我在这吹风吃东西。”
太子背手俯身,在他脸侧落下一吻:“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御花园这种妙地,更何谈赏花宴大张旗鼓,百花并聚,周玄一走,落下个白莹莹的大美人,自然也就吸引了钻空子之人。
四皇子周恪一身天水蓝锈金纹云缎,腰间一枚白玉坠,手腕叮叮当当挂着几只金环,闲庭信步至此,湛蓝天际映衬下,高眉骨下同色的深邃蓝眸更是款款深情。
黎盏挑眉瞧他。
周恪点了点自己耳垂:“我那太子弟弟送你的么?”
黎盏“唔”了一声,算是默认:“他说好看,我看不到,你觉着呢?”
“料是上好的料,请的更是宫中最好的雕刻师傅,配上美人,自是绝色,”周恪说完,却思索了一会,道,“可惜,差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