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把她逼到退无可退的绝境,她才会为了保住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不惜一切代价地配合我撒谎。』
林尘看着她那还在微微颤抖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刚才在广场上,当那股浑浊的液体顺着她的腿根流下,滴落在地的那一刻,她没有选择向阁主求救,而是本能地跪下遮挡,并喊出了“怀有骨肉”那个弥天大谎。
就在那一刻,林尘知道,这一局他赢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从她当众承认怀了他孩子的那一秒起,她就不再只是他的奴隶,而是彻底沦为了他的……共犯。
在这充满谎言与算计的修真界,这种由罪恶、体液与共同的秘密编织而成的纽带,远比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要牢固一万倍。
“冷么?”
林尘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叶紫苏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失去了光彩的眸子看向林尘,眼神复杂至极——有恨意,有恐惧,但也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这个陌生且危险的高空之上,对身边唯一“熟人”的依赖。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向着林尘所在的方向,挪了半寸。
这就够了。
然而,林尘心中的那块大石并没有完全落下。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了前方那个负手而立、仿佛对身后两人的小动作毫无察觉的红衣女子。
绯月。
这个名字,此刻在林尘心中所代表的危险等级,甚至超过了那个想要杀他的阁主秦苍渊。
如果说秦苍渊是一头想要择人而噬的猛虎,那么绯月……就是一条盘踞在阴影中、甚至连是否对你感兴趣都未可知的古老毒蛇。
『她到底想要什么?』
这是林尘这一路都在思考,却始终无法看透的问题。
他的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自己的丹田处。那里,万相剑鞘正在微微震颤,向他传递着一种遇到天敌般的、极度的不安。
他想起了听风崖那一战。
秦云飞拿出的那块“激魂珏”,是绯月给的。
秦云飞至死都以为那是师叔祖赐下的救命神物,是为了救叶紫苏脱离苦海。
可结果呢?
那东西非但没能解开契约,反而成了压垮叶紫苏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高潮崩坏,彻底沦为笑柄。
绯月是不知道那东西的功效吗?
绝不可能。
『她是故意的。』
林尘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明知道那玉佩会引发什么后果,却还是给了秦云飞。她不是在帮秦云飞,也不是在帮我……她只是单纯地,想看一场戏。』
『想看昔日的天之骄子是如何信仰崩塌,想看高高在上的仙子是如何跌落泥潭。』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乐子人。』
那么现在呢?
她出手救下自己,甚至一语道破叶紫苏假怀孕的真相,却又没有当众揭穿,而是把他们带走。
这绝不是什么善心大发。
林尘盯着绯月那随风飘舞的、染血的发梢,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在阁主面前,他还可以利用舆论、利用叶紫苏的身份去博弈。但在绯月面前,这些世俗的规则统统失效。
她就像一个在玩弄蚂蚁的孩童。如果蚂蚁咬得有趣,她或许会多看一会儿;如果蚂蚁变得无聊了,她随时会一根手指碾死。
『我现在……就是那只必须表现得“有趣”的蚂蚁。』
林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
前方的云雾散开,一座如利剑般直插云霄、通体被冰雪覆盖的孤峰,赫然出现在眼前。
瑶光峰顶,罡风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