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已经选好科,也都定下了以后的发展方向。楚恕之已遥遥领先进提前批读了生物,崔溯洄志向在金融,准备以后继承家里的产业。
卢答不用说,肯定是读珠宝设计,到冉让时,卢答却语出惊人:“他读编程。”
楚恕之挠挠头:“叔叔不是想让你读军。校?”
冉让正将帐篷内侧的挂钩固定在帐杆上,头也没抬:“他想是他想。”
冉家父子三天两头吵并不是秘密,楚恕之想起来,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披上外账后是打地钉,固定住帐篷底角。地钉锤放在卢答的脚边,冉让伸长手臂去够,卢答猛地得往旁边让了一下,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冉让拿到工具,目光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卢答,下三白眼凝着,直到卢答先扛不住,移开目光。
冉让面色不变,卢答却辨认出其下的不解与不虞。
此后不管卢答走去哪儿,都感觉如芒在背。冉让视线太有攻击性,他根本无法忽视。
崔溯洄摊开户外折叠桌,突发感叹:“好想打耳洞啊。”
卢答顺口接嘴:“现在别,夏天太热容易发炎,你可以等到冬天打。”
“哦,”崔溯洄想起他和冉让都打了耳洞,她半调侃半揶揄:“想不到冉让打的还比你多。”
提到这事儿,久远的回忆袭上心头,卢答心虚,目光向旁边漂移,却不想正好撞入冉让直勾勾的视线。
冉让似笑非笑:“说来话长。”
初中一起去打耳洞,卢答本来立下雄心壮志,说一只耳朵要打三个。但他不耐剧烈的疼痛,刚打一个就疼得泪眼朦胧,鼻尖都忍得通红。
性子又倔,红着眼睛要继续打,冉让实在没办法,好无奈,把他圈在自己怀里,捏着卢答雪白伶仃的手腕,半强硬半哄骗说:“剩下的我来,我打的算你的,好不好?”
从小一起长大到不分彼此,什么都可以共享。“好吧。”卢答抽抽噎噎,分明占了便宜,但像受了偌大委屈。
继而,他脸颊蹭蹭冉让,细嫩柔软如同清晨初绽的花瓣,卢答呜咽:“小追,你真好。”
“别动不动就撒娇。”冉让偏头躲开,却觉得那点湿热仍然留在自己的脸上。拧眉凝目,冷脸能唬退数波人。
“为什么呀——”
但卢答不怕他,自顾自凑近,十指笼在冉让后颈,整个人几乎挂在冉让身上晃,脸侧那点刚钉上去的黑,在耳上似新雪中坠一滴黑河泪。
卢答笑得好狡黠:“就因为你真吃这套?”
得了便宜还卖乖,但冉让拿他没办法。
卢答想起来,倒还挺理直气壮:明明是冉让自己先要求的嘛!
但他也不想再揭自己短,嗯嗯啊啊两声,转而提起打耳钉后的养护,把崔溯洄应付过去。
冉让用力地敲地钉,背对着卢答,轻嗤一声,磨了磨牙:……小没良心。
***
收拾好一切,已近中午。
晚上要吃蛋糕,中午就简单应付一下,四人架起小锅煮泡面。
正是饿得快还长个子的年纪,光泡面前后就下了十包。又因为只待一天,物资充裕,牛肉丸午餐肉等配料不要钱一般地往里丢,最后煮出了满满当当四大碗。
卢答拨了几筷子给冉让,收拾了半上午太累,居然也真的把剩下的大半碗吃完了。
饭后,两人被安排去洗碗。
离驻扎点一直往外走,就能看见彩云河的支流。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底下的乱石与鱼群。
洗完碗,卢答蹲在岸边掬着水逗鱼玩。
正玩得兴起,突然背后一凉,是冉让沾了水又来摸他后颈。
卢答瑟缩一下,转过身,还没来得及斥冉让,就见冉让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烧走了惯常的冷淡,聚精会神,亮得惊人,带一丝了然。
冉让问:“昨晚……你是不是来过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