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答反抗无效,又不能说自己脸通红的原因,只能咕哝着,轻声抱怨两句。他闭上眼睛,企图用装睡让冉让快点离开。
冉让看出他的意图,没说话,只是坐在床边攥住卢答的手。十指交叉,他过高的体温,通过缠在一起的指尖传递到卢答身上,热融融的。
卢答本以为那个画面还会挥之不去,但冉让的气息过于熟悉,海盐味浅淡,但存在给极其强烈,多年如一日给人带来安全感。
意料之外的,卢答很快地入睡了。
他睡颜恬静,睫毛规律性地轻颤着,白净柔软的脸颊掩在被下,随着呼吸起伏,唇瓣半张着。
冉让等卢答睡沉,目光灼灼,点了下他酒窝,又极轻柔地摩挲了下唇瓣。卢答睡得迷迷糊糊,觉得痒,叼住他手指磨了磨牙。
被吃了一手指口水,冉让也没生气,反而笑了下,探手摸了摸卢答整齐的齿列,动作狎昵。
卢答不知道冉让是什么时候走的,朦胧中,只记得屋内一黑,然后响起轻轻的关门声。
冉让走了,但掌心灼热的温度,倒是很久才褪去,让卢答睡得也格外安心。
*
睡得香甜,只是睡醒后情况有些微妙。
卢答脸颊涨红,起床的第一件事是从行李箱中找出备用的床单。他把弄脏的床单替换下来,塞进垃圾桶的最深处。
于是,昨晚的那一幕又开始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卢答面前,导致他下楼时的眼神都躲躲闪闪。
今早要替露营做准备,故而大家都起得早。
冉让不似小时候有重起床气,多年来习惯晨练的他早已养成了良好的作息,此时精神奕奕,和周围楚恕之、崔溯洄的哈欠连天不同。
卢答睡得早,还算精神,只是被带着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冉让见他下来,示意让卢答过来,身侧的水煮蛋已经剥好壳,去掉了蛋黄。
卢答踟蹰一瞬,没想到拒绝的理由,还是坐了过去,低头喝起粥,只是食不下咽。
冷不丁,额上一热,冉让探手过来,还没等卢答反应过来就又把手伸回去,他眉轻挑,露出点笑,看模样还算满意:“没烧起来。”
卢答脸一热,加快喝粥的速度,嗯嗯两声应付过去。
吃完饭,四人去收拾东西。
司机已经等在门口,露营装备在他的后备箱中,副驾驶上还有他今早在镇上取到的蛋糕,牢牢固定在位置上。
这次往彩云谷深处开,大都是开拓的荒路,比昨天坎坷,也颠簸许多。
卢答小心翼翼地把背包护在怀中,避免里面的东西被磕碰到。
车是六座,冉让和卢答坐在最后排,听前面两人聊天。崔溯洄怪楚恕之手黑,没抽出自己想要的角色,楚恕之反驳,是崔溯洄号太烂了。
窗外太阳已升,把原野照成鎏金的一片。身旁坐在好朋友们,怀里背包重量也沉甸甸的,卢答听着拌嘴,也情不自禁在笑。
冉让看他一眼,再转回去,玻璃上映出了一张也带着隐约笑意的脸。
慢慢地,说话声低了下去。
车颠得人犯困,卢答再抬头时,前排两人已睡得东倒西歪。他扯了张长毯,起身盖到两人身上。
坐回来时也泛起困,卢答便挨向车窗那侧。冉让心里诧异,看他一眼。
平时都要卖娇,要枕冉让大。腿或肩膀,今天不知怎的,却离冉让远远的,靠在平时最不喜欢的冰冷玻璃上。
冉让起先没动,直到看见卢答被颠醒两次,揉着眼睛又靠回去。
冉让无奈地叹口气,虽然不知道卢答在闹些什么脾气,但上前把他捞到身侧,让他依偎在自己肩头。
卢答半梦半醒之间极无原则,身体迅速背弃了清醒时的意志,贴着冉让。冉让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他睡。
等到谷内能露营的地方,已是两个小时后。卢答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和冉让头对头安睡着,逃也似地下车。
司机从后备箱中提出露营的行李,约好明天下午再来原地接人。送别司机,几人伸伸懒腰,找了块平坦坚实的地面作为露营地,开始搭建帐篷。
冉让体力好,卢答动手能力强,承担了组装帐篷的主要工作,崔溯洄和楚恕之给两人打下手。
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聊起未来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