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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的第一个伟大发现103（第2页）

正是此时，恩格斯发展了这个观点：“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这完全适用于他们的全部理论，而特别适用于唯物主义历史观。正是在1890年夏天写的那两封信中恩格斯强调指出：“如果不把唯物主义方法当作研究历史的指南，而把它当作现成的公式，按照它来剪裁各种历史事实，那它就会转变为自己的对立物。”[118]“我们的历史观首先是进行研究工作的指南，并不是按照黑格尔学派的方式构造体系的诀窍。”[119]马克思和恩格斯创立的理论得到了充分发展，掌握这一理论，并正确地把它应用到千差万别的理论和实践领域中，这正是向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学生提出的新的历史任务。

1871～1895年的事实就是这样。虽然这些事实还不能描绘出当时唯物主义历史理论发展的全貌，但毕竟把这个时期产生这一理论的新成分展示了出来。

现在把我们考察的那部分情况归纳一下，说明在各个事实中表现出来的一般特点，并把这一理论发展在最后时期的状况与1859年时的水准作一比较。

在巴黎公社以后出现的新的历史情况中，有三种情况决定了唯物主义历史观发展的新阶段：工人运动发展的需要、历史科学的新成就（特别是在研究公社和原始社会方面的成就，毛勒的著作和摩尔根的发现），以及马克思主义内部发展的逻辑。从1871年到1895年这段时期，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发展产生了新的理论成果，这些新的理论成果可以归结到以下三个基本点上。

第一，马克思使历史过程的分期按阶段地具体化了，论证了把原始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发展阶段相区别的必要性。马克思依据唯物主义历史观和经济研究的成果，适应工人运动发展的迫切要求，制定了共产主义社会两个发展阶段的原理，马克思依据唯物主义历史观，依据毛勒、摩尔根等人的著作，依据自己的研究，提出了原始社会发展阶段的问题。同时，马克思在1881年给维·查苏利奇的信的手稿中，描述了新的总结性的历史分期。

第二，对历史过程各阶段的研究，使得社会结构的概念具体化了。关于物质生产、生活资料的生产具有历史性决定作用的思想，在恩格斯的著作中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要说明的是，物质生产对人类社会不是永远起主要的决定因素的作用，它的作用是在社会发展进程中历史地产生的（因而可以认为，物质生产的作用不是永远如此）。一句话，现在要运用历史主义原理去解释社会结构和它的决定性因素的问题。在这方面，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发展，典型地表明了在认识的范围内由量变到质变的辩证法的普遍规律的作用。起初某个规律起决定作用（在当时情况下，生产的决定作用），以后，在认识的进一步深入的过程中，这个规律起作用的那些界限逐渐得到阐明。换言之，起初认识被研究的现象的质和量（或相反）方面，而后来逐渐认识它的限度。

第三，当有人开始试图实际上应用马克思的历史观，当他在主观上站到了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而在客观上，实际上还不能掌握这一先进世界观的时候，当这种企图导致了马克思的理论被庸俗化的时候，恩格斯特别注意阐明和发展被称为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细节”的东西。简言之，迄今特别是在宣传中总是强调唯物主义观点的这样一个基本原理：存在决定意识。现在，恩格斯特别要使马克思主义者注意到另一个从属的相互作用方面，即意识同时也反作用于存在。

唯物主义历史观主要的新的内容就是这些。这些新内容在1857～1859年时期还没有，而是在上面探讨的时期才被阐明的。

还有两种重要情况要补充说明一下。

在这一时期，在《反杜林论》和《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恩格斯两次详细地阐明了唯物主义历史观。[120]但是，在这些论述中还没有谈到我们刚刚提到的那些新内容。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第一次全面地制定了唯物主义历史观。然而，这一著作，特别是最重要的第一章，这不只是为了未来的读者而写，而首先和主要是为了自己弄清楚问题，13年以后，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对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实质作了经典性的概述。但是，这个概述既是为读者写的，也是为总结1857～1859年这一时期的成果。而像《反杜林论》和《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这样一些著作则是另一回事。这里，恩格斯阐明唯物主义历史观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传播、普及马克思主义的这个组成部分，因此，同《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章和《〈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比较起来，这里的叙述实质上具有另一种性质。在这里，在恩格斯的这些著作中，我们可以发现某种新东西，这是过去经典性概念范围内的新东西（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在《反杜林论》的准备材料中就有重要的新思想的表现，但最后成书时，这些新思想并没有反映出来）。

此外，我们还必须考虑到，这一时期，唯物主义历史观的重要的新成分更多地还是一种倾向，而不是现成的完全意识到的和经过周密研究的成果。这个概念发展的新阶段的某些方面还不够完善，这是当时的一个特点。

最后，必须指出，在恩格斯在世的最后几年，从1890年起，在他的著作中，对这一概念出现了一个新提法，而从1845年起，马克思和恩格斯一直把这个新概念称为“唯物主义历史观”。大约从1890年起，“历史唯物主义”这一新术语逐渐代替了旧概念而成为惯常用语。

恩格斯逝世以后，在这个新名称下，理论进入了自己发展的新时期。19世纪90年代中期可以被认为是整个马克思主义（其中包括它的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发展过渡到列宁主义阶段的关键时刻。

八

最后，我们再把以上分析的结果综述一下。

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发展，在其第一个五十年的历史过程中，不是宣言，不是先验的假设，而是确定的事实。从唯物主义历史观的两个方面来看，这种发展表现在对社会结构和历史分期认识的相互联系的变化之中。

马克思唯物主义观点产生和发展的历史，可以划分为本质不同的几个阶段。其中最重要的有：

1843年：《黑格尔法哲学批判》；

1844年：《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1845～1846年：《德意志意识形态》；

1857～1859年：《政治经济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

1881年：马克思给维·查苏利奇的信的几份草稿；

1884年：《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

1890～1894年：恩格斯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通信。

前三个标志属于观点的形成时期，其余的属于观点的继续发展时期。唯物主义历史观形成和发展全部过程的分期，通过一系列过渡环节，最终归结为同这一时期工人运动史的三个时期相适应的马克思主义史的三个主要时期。划分这些时期的决定性的历史事件是1848年欧洲革命和1871年巴黎公社的成立。但是把马克思主义一个方面的历史分期同工人运动的分期直接等同起来，那是简单化的做法。理论的发展有自己的逻辑，它只有通过一系列中介才能够转化为阶级斗争的逻辑和客观历史进程的逻辑。因此，在谈到马克思唯物主义历史观的三个主要时期（1848年以前，1848～1871年，1871～1895年）时，应注意这种分期的一定的条件性。

在第一时期，唯物主义历史观形成的三个阶段之间的区别特别重要。在其形成时期，理论所发生的质变，比以后的发展时期相对要更快一些。此外，在这个形成时期，已经建立起完整的理论，并在后两个时期中得到发展。

现在我们把唯物主义历史观形成和发展的每一主要阶段的成就简要地概述一下。

第一时期第一阶段。1843年：《黑格尔法哲学批判》。社会结构：市民社会决定国家。历史分期：按照市民社会和国家的关系，划分为古代、中世纪和新时代；未来社会即民主制。

第一时期第二阶段。1844年：《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社会结构：生产决定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历史分期：劳动异化和私有制产生以前的时期、劳动异化和私有制存在的时期、劳动异化和私有制消灭以后的时期。

第一时期第三阶段。1845～1846年：《德意志意识形态》。社会结构：生产力——交往形式（社会关系）——政治的上层建筑——社会意识形式。生产关系概念被提出来了。历史分期：部落的、古代的、封建的、资产阶级的（手工工场和大工业）所有制形式，共产主义。

第二时期。1859年：《〈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社会结构：生产力——生产关系——政治的上层建筑——社会意识形式。社会经济形态概念被提出来了。历史分期：亚细亚的、古代的、封建的、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此外，对原始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形态）作出了说明。

第三时期。1881年：马克思给维·查苏利奇的信的几份草稿。历史分期：古代的或原始的社会形态（有一系列阶段，最后阶段是农业公社），第二种形态（“建立在奴隶制和农奴制基础上的一系列社会”以及资本主义社会）；指出第三种形态是共产主义（两个阶段）。1884年：《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社会结构：对物质生产决定作用认识中的历史主义。1890～1894年：恩格斯关于历史唯物主义的通信。社会结构：关于上层建筑积极作用思想的发展。

对唯物主义历史观形成和发展主要阶段的特点可以作出如上的概括。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观点，从1843年产生到1845～1846年全面制定，再到1859年的经典表述和马克思恩格斯以后著作中的新思想，在其存在的五十多年内，走过了漫长的发展道路。关于马克思生活和活动的不同时期的观点，是相互区别，不能混为一谈的。但这是唯物主义观点内部的变化。在进一步考察时，可以看出这种变化是作为发展的过程表现出来的。依据普遍适用的辩证法发展规律，马克思的观点在每一个新的阶段上，变得更加深刻、充分和具体。

唯物主义历史观是整个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方面或组成部分，是在同马克思主义的其他方面，特别是在同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和科学共产主义理论的有机联系和相互作用中发展完善的，在对马克思主义其他方面的关系上，它是理论的和方法论的基础。

列宁曾经指出，在马克思主义历史的不同时期，都有不同的研究重点。关于唯物主义历史观，作为马克思的两个伟大发现之一，可以指出以下的规律性。在第一时期（1848年以前），制定唯物主义历史观，在马克思的理论活动中，起着主要的作用。在第二时期（1848～1871），马克思依据这种由他创立的方法论基础，把自己的理论研究集中在政治经济学方面，集中于研究和他同时代的资产阶级社会，即一种社会经济形态——资本主义方面。在第三时期（1871年以后），即在上一时期《资本论》解决了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问题以后，马克思又在新的、更高的水平上，回到唯物主义历史观的有关问题上来，他的理论研究的重心逐渐转移到了这个方面。马克思理论活动的发展呈现为一种特殊的否定之否定的过程。

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的理论活动仍然遵循着马克思主义的这条发展路线。创立和发展唯物主义历史观的主要功绩，毫无疑义地属于马克思。但是，特别是在后期，即在马克思的晚年和他逝世以后，恩格斯提出和制定了一系列重要的新思想。

在恩格斯晚年，特别是在他逝世以后，人类活动的规模已经扩大了，他们在理论方面，也包括在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方面，注定要继承马克思主义奠基人所开创的事业。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理论发展开始了新的阶段，这个新的阶段，在马克思主义史上，已经同列宁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了。

马克思第一个伟大发现的历史大体就是这样，唯物主义历史观产生和发展过程所经历的主要阶段就是这样。

（陆忍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