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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第2页）

陈惠却握住他的手，道了一句：“说是一辈子，就要一辈子，”又剪下自己与刘欣荣一缕发，缠了放入香囊中，同样泪眼朦胧，却十足坚定，“我会等你。”

那时他就决定，这辈子不会辜负陈惠。

太子今日前来，的确不是为了什么有悖道德之事，甚至不以陈惠做胁，只让他讲些不涉及叛君的无关紧要之事。

而皇帝每况愈下，太子继任大统，今日给他的，除了一份对陈惠的保障，更重要的，则是与师父刘福对于当今圣上一般的相同位置作为交换。

刘欣荣能在宫中待那么久，靠的除了眼力见，还有就是一颗会跟随风向的心，利弊考量之下，又深深跪伏下去，磕了一个头：“若能帮上太子殿下一二分，实是奴才幸事，不敢推辞。”

……

刘欣荣口中说的，与太子想象中倒是有些差别。

比如十一年前，刘欣荣才刚跟着师父的时候，也有幸曾见过那位医师一面，而皇帝言语行动间，毫无帝王威严，竟对黎盏有着几分恭敬，宅子也按着他的喜好布置，更在院落中种满梨花。

只不过格外吩咐了一件事，便是曾特意采买了许多琉璃制品在屋中摆放着，甚至宅邸中还有一间连同屋顶也是琉璃所制的隔屋，日头旺盛之时，还能见到五色光泽流转，极是奢华好看。

太子对其留了个心。

十一年前，琉璃制品刚由外域传入大梁，大梁子民从未见过这般样式之物，剔透明丽，又能制成大小物件，只是那时价格极高昂，加之远途运送不易，非王公贵族或顶级富商也难得拥有一件。

太子隐约也记得，当年朝中得了进贡，还赏赐了他两个花瓶，至今仍旧摆放在东宫。

每日宫人采摘新鲜花束，洗净放入瓶中，还能看到漾漾水波折射出嫩绿华茎。

思及此，太子忽又想起来一件事。

因着琉璃本身材质特殊，又十分新奇，西域商人为了令琉璃在大梁快速打响名声，竟为宣扬琉璃，讲了一个故事。

说琉璃能反射天光，在最初发现将其提炼加工之时，匠人竟屡屡受到神指，像是要阻止琉璃诞生，其间更是阻碍不断，好在最后历尽艰辛，终于将第一块琉璃制成。

与此同时，匠人们都听见了神怒，说要降罪，当夜十数名工匠在睡梦中死于非命，唯有一名工匠，因着太喜爱琉璃，夜间入眠也抱着一块，唯有他没遭受神罚，且随身携带琉璃以后，此后顺遂平安，连神祇也不敢奈何。

只不过因着两地风土不同，对于大梁子民而言，神仙是庇护每家每户的敬仰之人，最初反倒生了反效果，令民众避而远之，生怕惹了天上神明愤怒，降下灾厄。

于是商人又换了一个说法。

他们说，琉璃有吸纳气运储存之能，当时匠人是因为积攒琉璃过多，汇聚神明之力令神明忌惮，加之不敬才引得神罚，此物能联结天地，若是家中摆上一两件，不仅不会引起神明愤怒，还能将些微神明的气运留下，长时间可为户主带来好运。

看那最后还活着的匠人，后来受了王室封赏，如今富可敌国，哪有什么事发生？

这下，风评又才渐渐好转起来。

只是太子总是会比常人想得要多些，足些。

若是琉璃能吸纳神明的部分气运，那倘若用极大量的琉璃，是否能让对琉璃无可奈何的神明为之惧怕，又或能将其作为人间的牢笼，困住天宫之人？

在当时琉璃贵价至此的情况下，他的父皇又为何偏生要花费难以估量的大价，也不惜要为黎盏打造一座遍布琉璃的宅邸？